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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野幸没有回话。
淡淡地瞥了一眼某个谜语人属性拉满的斯文败类款医生先生,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摊得满桌都是的化验单和医疗票据,等将它们迭放起来捏在手上后,很是随意地冲风户京介挥了挥。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风户京介微笑点头。
等到千野幸半个身体都跨出这间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冷不丁地,风户京介忽然道:“——您知道吗,千野先生,人的本我,不管经历任何变故、任何波折,其本质都是不会变的。”
脚步微顿。
在一片沉默之中,千野幸听见风户京介继续道。
“本我臣服于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而我从你的眼里,看见了一簇从过去到现在,从未曾更改过、熊熊燃烧着的野望之火。”
他说。
——“我大概猜到你想要做什么了。”
站在门边,千野幸没有回头:“所以呢?”
青紫色的眸子微微弯起,千野幸凝视着两人投映在木质房间门上的,那两道交迭在一起、不分彼此的黑影。
眼底温旭柔和的色彩,逐渐凝固成了一片森然的寒冰,千野幸的语气却依旧带笑。
“你想要阻止我吗?”
他问:“还是打算把我的存在公之于众,让我沦为众矢之的,成为黑白两道共同追杀的万恶之源呢?”
“当然不会了。”
风户京介弯唇浅笑。他面上的笑容很是温暖,是心疗科医生应该对病人展现出的最完美的疗愈姿态。
但,从他那双瞳孔深处透着冷漠的下垂眼、以及右眼眼角那枚薄情的泪痣之中,隐隐可以窥见曾经那个阴郁偏执的失意青年的旧影。
“当年矢目先生借予我的那瓶消毒碘伏、以及开船载我离开那座孤岛的恩情,我至今仍铭记在心,日日夜夜不敢忘却。”
从桌边的一迭文件里抽出一份,他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将文件递到了千野幸的手边:“或许,您会对这个人的资料比较感兴趣?”
接过文件,千野幸翻了翻。
在他翻看文件的时候,风户京介便在一旁柔声介绍:“阿久慎,双向情感障碍,两年前于网络匿名问诊,之后在我的建议下来到米花药师野医院心疗科线下就医——当然,阿久先生的接诊医师正是在下。”
两年前吗……?
千野幸微微敛眸,默然深思。
两年前,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才刚从浑噩之中清醒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