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说的这句话听到我浑身一阵阵冷,因为实在没法想象一座坟居然能对活人起到如此可怕的影响,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三叔揭了符箓,断了墨斗线,打开棺盖赫然只见棺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套衣物,和种生基不同的是在衣服头部的位置盖了一层黑布,这估计是欧力视力受阻的原因所在。
三叔叹了口气道:“起棺吧。”
“起棺之后呢?”我道。
“只要烧了这副棺材,就算是破了磕头坟的手段,欧力也就没事了。”
于是我们起出了墓井里的棺材,掀开衣服,下面摆着写有欧力的生辰八字的纸条、一撮头、还有一颗抽过的烟头,三叔说烟头的作用是需要上面沾染的欧力口水。
也算是波折了几次,但这件事总算是搞定了,第二天王贵请我们吃饭,席间他告诉了我们村里人的决定,大家都同意花钱修坟,因为这话是王贵说的,以他在村里的威望,这种话说出口村民不敢不听。
接下来就是算账,老坟区里一共有九十六家村民的祖坟,一共搬迁完毕再怎么省也得要二百多万,加上定风水等一些辅助手段老龙村这次迁坟一笔就赚了二百六十七万。
算过账我都傻了,即便是想到了家里人赚钱来的快,可没想到居然快到这份上,要知道o8年的二百多万这足够在上海最好的区域买一套一百多平的房子了,而三叔赚这笔钱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相比而言欧力给的五万块钱那就不叫钱了。
这次虽然我和楚森只是过来“打酱油”,但三叔还是一人给了两千块的辛苦费,并且把我们来回的成本都给报了,虽然楚森坚持不要,但三叔说一码归一码,无论如何这钱得要,否则以后他再有事就不让楚森去了。
席间三叔问了王贵一个问题,就是他儿子为什么说杀了那对宰猪的夫妇是替天行道,这到底是真话还是疯话?
王贵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才道:“老弟啊,不瞒你说那个叫欧力的警察确实是杀错了人,我儿子是好人不是坏人,但我没法证明儿子的清白,那两个杀猪的是从山上下来的。”说吧他又仰头干了一大杯,也没再往下说。
我们听得莫名其妙,但三叔却点了点头,似乎听明白了。
“我们所作所为,外人要么觉得是神经病,要么觉得是骗子,只有真得着好的人才会相信是真本事,为什么村里人没人说我儿子一句坏话,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我儿子死得冤,那对夫妻就是害人精,就是该杀,可惜我却拿不出证据证明他两是坏人。”
王贵已经喝大了,吐字不太清楚。
“说他们是坏人不准确,应该说是妖人。”三叔道。
他用力拍了桌子一把道:“你说的对,不只是坏人,他们还是他娘的妖人,这两个妖人不知从哪儿学的诡异手段,居然用胎气养猪,养出来的猪又大又肥肉还香,但只要是一头猪出栏,村子里必然有个孕妇流产,他们养了七年的猪啊,你算算害死了多少婴儿。”
我瞬间石化了,只听说过缺德猪贩子用催化剂喂猪,让猪长的快,肉长的多,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用胎气养猪,这是什么养猪手段?
“唉!也怪我儿子年轻气盛没忍住,他觉得杀了妖人就是替天行道,所以晚上操着一把尖刀就把那对夫妻给攮了,我现在想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之前总以为儿子脾气暴躁是天性,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和家里的祖坟有关。”说到这儿他眼泪鼻涕同时出来了,哪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样子。
到此时我对于王贵的痛恨是再也没有了,反而多了几分同情,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因为儿子已经被枪毙了,还有撒谎骗人的必要吗?
三叔举起酒杯道:“我敬二公子一杯,他是好样的。”说罢将酒洒在地下。
“谢谢老弟了,说心里话我恨那个警察都快恨死了,他为什么就那么狠心的非要把一个好人送上断头台?但我今天总算是想明白了,他就是干这事儿的,你杀了人却又无法拿出正当合法的理由,那只能接受法律的制裁,天经地义,怪不得他,他是个好警察。”
“老哥,您能想到这层,就真的是很了不起了。”三叔由衷地道。
“也算是聊以自慰吧,否则还能则么样呢,眼睁睁的看着儿子为了真正的罪犯陪葬,那种滋味你们是体会不到的。”说到这儿他用力叹了口气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夫,虽然没什么出息,但至少能活着。”
王贵估计也是高人当的没地诉苦,好不容易逮着三叔便是一通“痛诉革命家史”,我听着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这顿饭一直吃到傍晚,王贵醉的不省人事,他大儿子扶他去隔壁宾馆休息,我们则趁夜色返回,而罗金宝留在当地准备搬迁集体祖坟事宜。
路上楚森问道:“三叔,用胎气还能养猪?这算哪门子法术?”
三叔道:“其实人修炼本事,这本事二字指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归根结底就是气,这可不是我说的,你们仔细想就算是武侠小说里高手们想要突破极限,必须要打通任督二脉,这就得靠气来做到,因为任督二脉在人体内,人只有掌握了用气的办法,才能调用真气冲开闭锁的血脉,而获得最终力量。”
“法术也是一样,很多本领都需要用气来辅助完成,气虽然无形,但却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胎气是一条生命形成时最原始的形态,也是精华所在,所以确实有一些心怀诡异的妖人打起了胎气的主意,他们用邪法获取八字弱的孕妇胎气,导致胎中幼儿夭折,就这样的人我知道的就不下数十人,他们学习法术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人,那对夫妻无非就是这些人中的两个而已。”
我道:“三叔,跟你也有段日子了,我怎么越来越怕人了?”
“孺子可教,别说你了,咱们家本事最大的就是五老太爷,但最怕人的就是他,他好些年没和外人接触了,就在家待着,所以本事越大,看的越透,胆子反而越小了,就你们现在这个年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嗨,为什么要怕人?他本事大我练的比他更大不就行了吗。”楚森不以为然道。
“没错,也有人持你这种观点,被人害了不怪别人,怪自己学艺不精,所以就要不停提高自身技能,以图下次和人交锋时战而胜之。”
“对,这就是我的价值观,您说究竟哪种想法更好?”楚森道。
“这我可说不好,各有各的好处,但总之不要因为胆大而鲁莽,不要因为胆小而怯懦,这就行了。”
“三叔,我觉得咱们讨论的问题太沉重了,说说那只阴龟吧,您说什么样的人会找我买一只阴龟呢?这东西我觉得很邪门啊,那女的就带了一会儿梅花钱,便人不像人了,这两样东西一起买回去谁能受得了?”
三叔笑道:“有人喜欢吃香,有人喜欢品臭,任何一样东西总有适合的人去收藏,你负责销售,至于卖出去后到底会怎样,和你没关系了。”
“我就是担心会有人错买回去吃了亏。”
“肯定不会错买,一个破瓦罐加一只乌龟,能掏八万块买的必然懂得其中窍门,否则你送都送不出去,不信的话你明天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