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的一家老小都在其中,谁敢说一个不字。
七狗和陈平儿怎么说来着,天已经很黑,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被父母从被子里拖出来说有其他孩子找他躲猫猫,小孩子也是必须要参与的,不过又怕小孩子口风不紧,既然是躲猫猫,那就安排所有的孩子都去做抓鬼的那一个,蒙着眼睛,还能看到什么。
七狗说手里被塞进的那个冷冰冰,又有些分量的物件,就是那把短刀。
怕是上面沾了一百二十三人的指纹。
村长这一步棋真是走得又惊又稳。
上上的万全之策。
这也就可以解释,可以轻松一刀杀死的人,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多条深浅不一的伤口,每一条伤口都带着深深的恨意,几代人的恨意。
“村长,话已至此,你所说的三条,我是一条不拉地全说给你听了,这会儿是不是也该你说给我们听听事情的前因后果。”真的到了这会儿,我倒也不急了,该来的总是要来。
窗外头的天气,似乎渐渐阴了下来。
许箬荇却是对着我俯身下来问道:“刚才,他有没有伤到你。”表哥,你这人说话也太不分场合了,而且表示对别人的关心的话语不该用这种表情来说的。
老村长再抬头时,笑起来,这次是真正的笑容,平静的对红霞挥挥手:“你先出去等着。”
“爹,我们什么也没有做过,我们没有。”她尖声叫起来。
“费家娘子的伤势?”他倒是还惦记着别人。
“请了白枚老爷子过来疗伤,已经没有性命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白枚的医术我信得过,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老村长从榻上下来,缓缓走到红霞面前,一手将她拖起来,红霞哇地哭出来,他和蔼地摸摸她的头,“这事儿,我们原本便是心甘情愿的,陈家村每个人都发过誓的,不会后悔,哪怕是重新再来过一次,我们还是会这么做,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我如何与几位大人说话,去,去外面待着。”
红霞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扭头看了我们三个一眼,闷声出去。
“莫大人后面的还是你来询问,做好口供记录。”死者是金国使节,死在大宋国内,这事情又上报了朝廷,怕是莫孤烟身上的担子也绝对不会轻,说到底,我不过是小小富阳县的小小捕头,许箬荇更是跨行过来帮忙的一个仵作,离得更远,该如何定案,莫孤烟才是我们中间的那个关键。
杀金人没有错,可惜的是世事混乱,颠倒黑白,我似乎能看到结局已经白纸黑字地写在那里,铁板钉钉。
村长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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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 第二卷 第一卷 42:我都认了
一个月前,有五个陌生面孔的过路人在陈家村村口的小馆子吃了点东西,大概是赶路有点乏累,又大概是快到都城心里头有点放松,他们让店家去打了几角酒来喝,这几人酒量还真是好,几角酒不够,再加几角,银子先拿出来放在桌上,店家自然也乐意多跑几次腿。
村里头的酒都是自己酿的米酒,喝口清淡,后劲猛得很,附近的人都知道,可这几个人不知道。
喝到店家将附近家中的酒都拐了来,他们也喝上了头,话渐渐多起来,四肢动作的幅度也大了很多,听得叮一声轻响,有东西掉落在地上。
店家殷勤地帮忙去拣,被其中一人扇了个大嘴巴,骂骂咧咧的说出来的语言,不是中原人能听懂的,偏偏店家听懂了,怔在原地,他没有动弹,直到那个些人又开始要酒喝,店家慢慢退出来,直奔村长家。
陈家村的确不是富阳县原有的村落。
他们从很远很远的北方迁移过来,大宋与金国连年征战,边界的百姓民不聊生,到达富阳县的时候,只剩下了四十七个人,没有一家家人是齐全的,丧失亲人的苦痛在日落月生中慢慢化作开垦新家的动力,他们与本地人融为一体,江南富庶,过着也算吃饱穿暖的日子。
可恨意象是一颗有生命的种子,埋进很深很深的土壤,却总有一天会迎风招展,发芽长出叶子,开出绚丽却靡烂的花朵。
冥冥之中,他们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机会。
那人跑到村长面前说:机会来了,可能也只有这样一次,是老天爷开眼。
村长是村子里年龄最大的长者,也是将那段惨痛过往最铭记在心的,他微微斟酌后说,时间太赶,对方更可能是练家子,不方便在此时出手,需要做个周详的计划。
他取出家中的藏酒,让店家送过去,再详尽地打听一下,既然是到都城去,应该是去办事,有来自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