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圆月。
潮瑟的月光被风掀起,灌进车窗一隙。拨乱杜窈的头发与思绪。
她罕见地没有睡意。
忐忑地咬住嘴唇,“我们去哪里?”
“酒店。”
开会安排下塌的酒店房间一直保留到原定结束的后天。
杜窈抱紧手里的包。
小羊皮面微凉,荔枝纹的触感稍砺。像程京闻的掌心,把悸动轻易写满。
脸被风消热。
心脏还因为谎言的大胆与背德的刺激在剧烈跳动。鼻腔缓解似的舒一口气。
“……噢。”
程京闻睨来一眼,“你紧张什么?”
“我才没有。”
话这样说,手把包攥得更紧。
又觉得太占下风。
嘴硬,“我是担心你——图谋不轨。”
右边立刻一声轻哂。
灰蓝的眼转过来,上下巡视。目光刻意放慢地打量一周,“图什么?”
算不上疑问的语气。
杜窈愣了愣。
与他视线一起低眼,灰粉杂色的毛衣掩下起伏有致的线条,仍然有优越的弧度。
脸顿时一红,“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
杜窈难以启齿,扭头。耳尖挂上绯色,一路渲到白皙的脖颈。
她闷闷地咕哝。
“你就是。”
“行,我是。”他接下。懒懒斜一眼,“那你今晚一定小心了。”
“嘁。”
杜窈轻哼一声。
面上扭过头不再看他,心里却砰砰地擂起鼓,愈来愈响。
嘴角不自觉地悄悄翘起——
她才不用小心。
她是自愿来的。
一只小猫,心甘情愿要去勾他这只北极的狐狸-
往往做比想难。
程京闻把房门在身后阖上,一声细微的锁响。杜窈立即攥紧了袖口。
毛衣边儿被她扯得浮毛。
雪地靴里的绒也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杜窈换拖鞋的时候,袜上几簇白色羊毛。
“有水吗?”她胡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