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梦露娜、伊蒂丝几个去后,场中还剩下族长与另外三名长老。
那半人马族长依鲁斯环视一圈,道:“后生晚辈们不知,但三位都看过那密卷,知这怪物正是那密卷上所记载的‘人族’。
“千余年前,我族惨遭屠戮,十不存一,几近覆灭,便是拜这人族所赐;但我族能在此谷中延绵生息,安逸享乐,也是全赖这人族相助。
“人族嗜虐成性,凶残狡诈,总归还有温善纯良的另类。三百余年前,我族无意中施恩于其中一位能人异士,这位大能者可怜我族颠沛流离,无处栖身,使出大手段大法术,将我族举族迁入此谷。
“先祖感恩其德,为使后世不忘,将此事刻记于羊皮卷之上,代为相传。此事原本族中个个知之甚详,不知怎地,却成了不宣之秘,那羊皮卷也只有族长和长老才有资格展阅观摩。
“历代祖宗谨遵遗训,从不外扬,到了我们这一代,我族之中,除了在场三位,还有辛西娅长老和希图尔长老外,族中更无他者知其一二。
“如今,我族中人大多以为,这山谷乃我族发源之地,自诞生以来,便长居于此,而天地之大,也不过方圆数里,日月之行,也仅止于此山谷之内,不知险阻之外,更有无穷宇宙。
“这既是后生晚辈之不幸,也是其之大幸。与其知谷外还有大千世界,而不能游历鉴赏,徒拘禁谷中,空怀臆想,无从考证,遗憾一生,还不如懵懂不知,得享安乐且享安乐……”
他说到感怀之处,一时滔滔难禁,但见诸位长老并无厌烦之态,相反亦各自露出沉思之状,想见彼此对此同样感触诸多。
想起初阅羊皮卷之时,内心震撼,恨不得越峰而出,一探天地之究竟,终究险阻难攀,才不了了之。
或者先祖便是虑及于此:若族人看过羊皮卷,个个按耐不住,终究有一日,难免会探索出出谷途径,外面祸害何其之多,如果不幸招致,连本族最后一点人丁都难以保继,到时就真的是全族覆灭了。
他长叹一声,接着道:“大家都看过那羊皮卷,自然也知,除了记述此事之外,卷末附录的那则预言,那能者在预言中说,三百年后,会有一人前来谷中,取回他所留之物……”
范德尔长老惊起道:“族长,你是说方才那人就是预言之人……”
依鲁斯道:“不错!原本大家都不曾将那则预言当作回事,只当无稽之谈,可是如今事实俱在眼前……”
范德尔道:“不可能,预言说,来者拨风弄云,从天而降,有大能在身,他如果这般厉害,怎会连梦露娜,也能将之轻易擒获?!”
另一位长老迪奥戈道:“不然,范德尔长老此言谬矣,他是否从天而降,你我皆未曾目睹,亦不能肯定,至于是否有大能在身,也不能以打不打得过梦露娜论定。”
范德尔闻言气道:“你这是有意抬杠,胡搅乱缠,纯粹放屁!”
迪奥戈笑道:“不知族长、范德尔长老是否记得,先祖在羊皮卷中,是如何描述那位助我族迁入谷中的能者?”
范德尔抢道:“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平鼻宽面……这……岂不和方才那人一样,难道……他竟是那能者的后世子孙?”他说着说着,连自己也迷惑起来。
迪奥戈笑道:“这不对了咯,在那预言中,那人是来取回能者在我族的寄存之物,若然不是其子孙后辈,或者同族之人,那能者何必苦心孤诣留下这一则预言?无非就是提醒我等,他后辈来时,不可为难,而应极力相助!”
“而且,”他顿了顿,看了看几个,接着道:“算算时间,这岂不正是预言应验之时,他入山谷时机如此契合,难道他也看过那预言……”
范德尔道:“牵强附会,一派胡言!难道就凭他与能者长得几分相似,我们就要将镇族之宝拱手相送?!莫不要忘了,还有半年,距上一次袭击以来,又满十年了,没有那宝物镇守,谁能抵御得了那些怪物?!”
迪奥戈道:“不然,我倒不是说要将宝物拱手相让,只是说他极可能便是那预言之人而已。”
范德尔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迪奥戈道:“不然,范德尔长老,你这话问得好无道理,我只是就事论事,分毫析厘,至于权衡利弊,作主裁决,举措施行,那是族长的职责,我怎么敢僭越?”
范德尔一时语窒,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迪奥戈道:“你、你……”
族长依鲁斯劝道:“范德尔长老无需动气,迪奥戈长老虽不无道理,但是那能者寄存之物,已关乎到我族生死,自不会轻易相让。”
沉吟片刻,转向另一位尚未开口的长老霍奇森问道:“不知霍奇森长老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