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今天还是多谢你了。”华妃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端贵妃立刻将屏蔽结界打开,看着华妃出了自己的寝殿。
华妃依然挺着胸,微微昂起头,像她一如既往的骄傲的样子。
周宁海和颂芝也跟着华妃出去了,吉祥便自由了。她直接将门都关起来,然后走回了端贵妃的寝殿。
她看了看端贵妃那逼真的病容,开口问道:“贵妃娘娘,您明明已经好了,为何还要一直装病呢?”
端贵妃微微一笑:“吉祥,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当年那碗药的真相,还想不明白吗?这宫里没有荣宠是活不了的,我如今年老色衰,又无子嗣。若我没有修仙,唯一能依靠的,不过是皇帝的那点愧疚罢了。”
“当年我在王府,还曾钦慕皇上。可是皇上决定让我端那碗安胎药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年少的钦慕便从此随着华妃的那个孩子去了。大概是皇上也没想到华妃刚烈至此,生生灌了我一壶红花。”
“不过,我还要多谢华妃的红花,皇上才会觉得愧对于我,对我有愧疚之心。所以我只要抓住皇上的愧疚之心,我就能一直在后宫,不管华妃如何折磨我,我都不会死。所以我才会对皇帝好,对皇帝的孩子也好。”
“我对皇帝越好,他便会想起,是他让我虚弱至此。我对宫里的孩子越好,皇帝就会想起,是因为他我如今才无法生育。如此,他对我的愧疚心才会越重,我在这后宫的地位,就会越稳固。”
“不过,看宫里风雨欲来的样子,大概我是不需要装多久了。这也是我为什么感谢莞常在,她让我不再需要对那个恶心的人虚与委蛇。若是能健康得活在阳光下,谁又愿意拖着病痛的身子,在这宫中苦苦煎熬呢。”
华妃走出延庆殿。
她缓缓坐上轿辇,抬头看着天空上缀着的星辰月亮,眼泪不觉从她的眼角滑落。
颂芝最先发现华妃眼角闪烁的泪光、
“娘娘……”颂芝有些担心的抬头看向华妃。
华妃用手向上摸去泪珠,轻轻一笑:“颂芝,我没事。”
颂芝不再说话。只是,她的心里,依然觉得自家小主实在奇怪,和往常从延庆殿出来,完全不一样。但是小主说了没事,她便不能问,也只能闭着嘴沉默。
几人沉默了片刻,华妃将心情平复。她开口吩咐道:“颂芝,端贵妃的份例,从这个月开始,都正常发下去。浣衣局、御膳房那边,也都正常给端贵妃做事。明日你去找可靠的太医,开个好药方给端贵妃送去。”
听到华妃的话,颂芝只觉得越听越心惊。自家小主这是怎么了,是疯了还是怎么回事?往常从延庆殿出来,都是发着脾气,叫浣衣局不许给延庆殿洗衣服,份例也是一律扣着,说喝药开销的。
颂芝就是再怎么样,也忍不住开口问华妃了:“娘娘,您没事吧?从来咱们都是叫浣衣局、御膳房不许给延庆殿做事的,份例也是都扣着,说是喝药开销的。怎么小主您今日还主动要奴婢送好药给延庆殿呢?”
华妃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你只管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了,有什么事我都担着。还有,端贵妃是贵妃了,比我位份更高,以后不可在贵妃面前无礼了。知道了吗?”
既然自家小主都这么说了,颂芝也只有缩缩脖子,讪讪道:“知道了,娘娘。”
华妃再次长叹一声:“颂芝,你想办法跟哥哥说,让他想办法送个大夫进宫看看。就说,宫里的太医都不中用,给我调理了这么久的身子,都没有怀孕。让宫外的大夫看看,或许就能一朝有孕了。”
周宁海在一旁听了半晌,此刻终于插上了嘴:“娘娘,只怕大将军一人也难以将大夫送进来啊。这后宫禁地的,大将军就是有心送人进来,这皇上没有开口,大将军怎么好送进来呢?”
华妃也是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难,得空找皇上说说就是了。到时候我在宫里说,哥哥在宫外配合,不怕大夫进不来。只是,叮嘱哥哥,千万找个信得过的,务必对本宫实话是说的。”
周宁海微微颔首,而颂芝则是回了一声:“是。”
此刻在景仁宫中,同样还没有睡下的,还有皇后。
皇后坐在榻上,穿着寝衣,扶着头看着窗外,眼神中只剩下忧愁和阴狠。
“娘娘。”剪秋端上来一盏茶盏,轻轻唤着皇后。
“剪秋,宫里又有一个妃嫔怀孕了啊。”皇后轻叹一声。
“娘娘,就算再有妃嫔怀孕,也不会影响娘娘您是皇后的身份。娘娘您又何须担心呢?”剪秋上前几步,一面给皇后按着太阳穴,一面安慰道。
皇后闭上眼,开口道:“如今两个妃嫔身怀有孕,而本宫手里,连一个可用的皇子都没有。谋划了那么久,瑢常在的孩子没打掉,齐妃的三阿哥也没谋划到手。如今非但回到了原地,甚至还多了一个妃嫔怀孕,本宫如何能不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