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萧纪没回来。
他提前差人来说了,可薛蕙仍旧放心不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听着五更的梆子都响了,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但她这一觉也没睡多久,只约莫眯了一个时辰便又醒了。
门房上的人来禀,萧纪已出府入宫去了。
想来是昨夜那份军报要紧。
芸香与荷香进屋里来伺候薛蕙起身,浸湿的热帕子按在眼睛上,稍微驱散了些许疲惫。
薛蕙坐到梳妆镜前,铜镜中的她眼皮略微浮肿,瞧着有几分无神。
荷香不大敢说什么,即便迟钝如她,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芸香则是拿了脂粉,轻轻替薛蕙掩去了面上的疲倦。
“王妃可还是在担心王爷?”她轻声问道。
薛蕙微微地笑:“哪能不担心,南面的战事是他的心头病。”
只可惜当初她做的那个梦里,没有宋家以外的事情。
否则她如今就能知道该如何帮助萧纪了。
“若南面的战事当真控制不住,朝廷应当也早就派兵去了。”芸香安慰她,“朝中将军那么多,怎么也不会派王爷去的。”
薛蕙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许欣慰。
只有芸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但她也知道,在萧纪回来之前,所有的担忧与猜测都是无果。
她很快收拾起心情,她要做的事情也多着呢。
用过早膳后,有丫鬟进来禀:“刘管事来了。”
刘植此番进府,应当是查到了什么。
薛蕙没耽误,叫人将他带去了宴客厅,自己也起身朝那边去。
宴客厅里,刘植抱着手恭敬站在底下,低着头道:“文远侯夫人狡猾,没将人带回侯府,反安置在了侯府仆妇的家中,有她家人看管着。”
既查到了张姨娘的下落,薛蕙便也放了心。
“可是身边无人可用?”她问,“怎么没将人直接带出来?”
刘植迟疑着,还是道:“张姨娘生了病,人不清醒,还……”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薛蕙眸色一深:“怎么了?”
刘植表情变得严肃:“她被切了两根手指,我没寻到断指,想着……应当是送去薛家给了薛大奶奶。”
听到这里,薛蕙的心紧了紧。
她本也在想,宋琼派去的人究竟跟康氏说了什么,才能让她提前发作。
如今想来,怕是只有像刘植所说的那样,才能激得康氏什么理智都无了。
“依你看,张姨娘的身子可还挺得过去?”薛蕙低声问。
刘植虽也不想将话说的太死,可想到自己见到张姨娘时的场景,只能道:“张姨娘被掳走进京时,怕是吃了不少苦。”
听他这么说,薛蕙心里便有数了。
她朝窗外看了眼,平静道:“待入夜后,找几个有拳脚功夫的,便是抢,也要将人抢出来。”
刘植领了命下去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芸香此时才开口:“王妃,薛大奶奶才拼死生了孩子,若让她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