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芳深感困惑,对这个妖妇的表现,怀有强烈的戒心和好奇,留心妖妇的一举一动有否可疑,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她策马走在左侧,心中在盘算,上渡船之前,要不要把妙观音的经脉制住。
虽说旱灾已现,大河的水势减弱近半,仍然是浊浪滔滔,人往水里一跳,只要谙水性,能闭气,保证可以平安地逃之夭夭。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坦然走上阴曹大道。”她掀高遮阳帽,扭头向妙观音说,“你不像一个认命的黑道女霸,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打着快快活活的妙主意。”妙观音冷笑,“我用不着担心,小女人,该担心的是你们,到济宁州远着呢,还有三两天旅程,是吗?”
“对,三天。”
“三天,任何事故都可能发生。你看,这几天中,我睡得比你们都安逸,你们担惊受怕辛苦得好可怜。”妙观音得意洋洋,“我吃得饱睡得着,而你们却紧张得要死,似乎囚犯不是我,你们才是。”
“原来你用这种妙念头想法,来安慰自己。”许纯芳并没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你真有玩命的豪气,没将生死放在心上呢!”
“我本来就有玩命者的豪气,玩别人的命,也玩自己的命,生死等闲。难道说,你没有这种豪气?”
“在江湖行走的人,大半有这种豪气。”
“那就对了,我问你,在许州十里亭,你们三个小女人被我们擒住,你们曾经想过后果吗?”
“当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已经想过后果了。”
“不怕死不怕受辱?”
“不错。”
“所以,你还认为我必须担心吗?我哭求杨一元这心硬似铁的人饶我,他肯饶吗?”
许纯芳默然,当然她知道答案。
“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不解风情的铁汉?”妙观音另起话题,显得无忧无虑。
“很喜欢。”许纯芳脸一热,却不假思索坦然回答。她想回头瞥杨一元一眼,却又缺乏勇气。
她心中在想:岂仅是喜欢?
喜欢再进一步,那就是爱。
相处愈久,她愈感到那股强大的吸引力,将她拉向杨一元,这股吸引力一天比一天强烈,她亲近杨一元的念头,更是愈来愈热切。
杨一元的一举一动,她都会在一旁留意,只要杨一元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她就会感到羞怯,心跳加快,失措地回避,有事相商也不敢正视杨一元。那种令她又苦恼又愉快的感觉,她乐于接受却又有点害怕。
她想到霸剑奇花和惊鸿剑客,那双一见钟情陷入爱河的男女。
霸剑奇花的芳心中,是否与她有相同的变化?
不同的是,以惊鸿剑客他所表现的热切态度,的确容易获得霸剑奇花的欢心,只是……
只是,一到危险关头,那位剑客就知道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不顾霸剑奇花的死活了。
而杨一元,却是另一种型类的人,从不用甜言蜜语讨女人的欢心,有事却默默地尽力而为,不会阿谀讨好,是很难获得女人欢心的。
也许,她与杨一元有某些相同的气质吧!她就看不顺眼惊鸿剑客那种人,直觉地认为那种言行不符的人靠不住,所以交往期间,她与惊鸿剑客一直保持距离。连吕飞琼那种性情稍为任性急躁的小姑娘,也对惊鸿剑客从不假以辞色。
她已感觉得出,吕飞琼的性情,已有显著的变化,任性急躁的性情一扫而空,与和惊鸿剑客相处的时日迥然不同,可知人的性情变化,与所交的朋友有密切的影响。
“我从你们的谈话中,概略知道你们三个小女人,与惊鸿剑客相处期间,发生了很不愉快的变故。”妙观音不介意所处的凶险情势,居然有心情畅谈男女之私,“那位在江湖道上,以风流倜傥著称的剑客,确是一个好情人,但不是我所喜欢的那一种好情人。”
“不要脸!”许纯芳羞红着脸笑骂。
“小妹妹!你不要想听又不敢听。”妙观音格格笑,“而这个眼中没有女人的铁汉。却是一个可靠的好丈夫,你们这种口口声声讲三从四德礼义廉耻,想逾越却又害怕堕落的闺女们,根本就不懂得情人与丈夫的分别,听来当然刺耳想听又不敢听啦!”
“那你为何不闭嘴?”
“我想为你传道解惑呀!”
“哗!亏你还有这种心情。”
“嘻嘻……我的心情好得很,我和杨一元走在一起,甚至睡在一座房间里,说不了三句话不吵就骂,乏味得很。有你走在一起说话解闷,当然心情愉快啦!喂!小丫头,你有过男人没有?”
“你要死啦?”许纯芳要恼了。
“告诉你,你不是我这种人,不能兼有情人和丈夫,鱼与熊掌是不可兼得的,要及早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