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莎·莱曼娜,一个瑞士姑娘,她是纳维瑞尔唯一能信任的为他照管孩子的女人,与纳维瑞尔的两个儿子登上了同一艘救生艇。她居住在明尼苏达州与依阿华州,抚养了一群孩子。她死于一九六七年十二月。
约翰·杰克勃·艾斯特四世的妻子玛德琳上了第四号救生艇,但是莱特里尔拒绝了艾斯特陪伴并保护他“正处在病中”的妻子的要求。莱特里尔的拒绝很坚决,艾斯特不再坚持,但是他询问他妻子是在第几号救生艇上。他是想确定他妻子的位置,还是想对莱特里尔提出袍怨,这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艾斯特假装出一副悠然而又自信的样子,点燃一根烟,把他的手套扔给他的妻子,向她保证说海上会风平浪静的,他说:“你会没事的,你在一双安全的手里。”他又说他会在那天早晨见到她。然后他走开了,回到主甲板上。
当艾斯特被莱特里尔作为‘“男人”从救生艇上赶下来时,这个老男人曾冲动地从旁边的人头上抓起一顶姑娘的帽子,把它戴在一个男孩的头上,说:“现在,他是一个姑娘了。”他最后的一个举动,就是走到狗舍里,把船上所有的狗都放了出来,其中包括艾斯特夫妇的那条艾尔代尔猎犬。玛德琳·艾斯特声称她从救生艇上看到了那条狗,当轮船沉没时,它在主甲板上跑着。
有人看见艾斯特与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同另一个人站在栏杆前,并没有掉到海里去。他那被压碎的布满煤灰的尸体后来被发现了,显而易见,他是被倒下来的烟囱砸死的。在他蓝色的斜纹哗叽呢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两千四百美金,还有一些法朗与英镑。
只要玛德琳·艾斯特不再嫁,她就会得到五百万美元的信托基金和各种房地产,但是她又结婚了,同老股东威廉姆斯·狄克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她同狄克离了婚,在一九三三年又嫁给了一位意大利职业拳击手,五年之后离开了他。她的儿子约翰·杰克勃五世得到了五百万美元的信托基金,正是靠着管理这笔钱,她没有挨饿。一九四○年,玛德琳死于佛罗里达的棕榈海滩——根据一些传言,她是自杀的,她很少谈起那场灾难,当她去世时,她比他丈夫遇难时还要年轻。
亨利·B·哈瑞斯领着他的妻子瑞恩来到了莱特里尔指挥的折叠D艇的登船处,他对他妻子说她可以上船,但是他不能。他温柔地说:“我知道——我会留下来。”他向她祝福,然后退回到人群中。
瑞恩起诉白星航运公司赔偿一百万美元,但只得到五万美元(这是付给泰坦尼克号上一等舱遇难乘客家属的标准——下等舱乘客只有一千美元〕。像以往一样,她勇敢地摒弃了女人不能做戏剧制作人的偏见,开始经营自己的剧院。几年以后,她在自己剧院里上演的戏剧得到了成功。她过着一种漂泊不定的生活,住过各式各样的房子,有过各式各样的丈夫(然而,她始终使用哈瑞斯作为她的姓氏)。一九二九年证券市场的大崩溃使她的经济垮了下去,但她的精神没有垮。一九六九年,在她九十三岁高龄时,她在福利旅馆的一个单人房间里去世了,临终前,她一无所有,却依然喜气洋洋、神清气爽。
沃利斯·哈特雷同他的小乐队——全部八个成员第一次一起合作,在即将沉没的轮船甲板上演奏——一直演奏到轮船沉没。有人说这场即兴音乐会在轮船沉没前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即便如此,乐队那欢快的拉格泰姆小调也是历史上永久的传奇,事实上也是悲剧。尽管有很多相反的意见,但多数人都认为他们最后演奏的那支曲子可能是《靠近上帝》。
女演员桃乐丝·吉伯森登上了那只可以坐六十五人而实际上只坐了二十八人的第七号救生艇。在泰坦尼克号沉没一个月之后,吉伯森小姐自编自演了一部电影—《从泰坦尼克号上获救》,在影片里,这位默片明星穿着泰坦尼克号沉没的那一夜她穿的服装——这是她最后的成功。她嫁给了电影发行人朱雷斯·布鲁瑞特,两年以后离婚(每年获得一万美元的赡养费),一九四六年默默无闻地死于巴黎。
在官方记录簿上,随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的人当中还有约翰·伯泰姆·克莱夫顿与休·罗德的名字,但是麦凯伯尼号没有发现他们两人中任何人的尸体。
在泰坦尼克号沉没的那一夜,成为永久之谜的就是艾丽丝·克利沃的表现是一个英雄,还是一个恶棍。事实证明哈德森·爱里森把家人们留在C甲板上他们的房舱里,自己一个人到外面去探听发生了什么事的举动是错误的,很快,他的妻子贝丝就有些轻度的歇斯底里症发作。艾丽丝·克利沃把小泰沃抢在手里,用一条小毛毯裹住了穿着睡衣的孩子,并向这个男孩的妈妈保证她不会让这个男孩离开她的手臂,更不要说她的眼睛了。
然后,艾丽丝冲了出去,显然在走廊里经过了哈德森身边。但是那位精神恍惚的父亲看起来既没认出艾丽丝,也没认出他的孩子。那位保姆冲上了甲板,在那里,在乘务员威廉姆斯·斯蒂芬·福克纳的帮助下,她在第十一号救生艇上弄到了一个座位。当她爬上救生艇时,威廉姆斯为她抱着孩子,她没有从那个年轻男人手里接过孩子,而是把他也拉上了救生艇,因为他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这是允许上救生艇的。
爱里森一家——哈德森,贝丝还有一头金发的劳瑞娜——在沉船时失踪了,劳瑞娜是一等舱中唯一死去的孩子。新闻界把那个鼻子扁平的保姆捧为英雄,因为她行动果断,思维敏捷;而哈德森·爱里森与贝丝·爱里森的亲属们则谴责她的行为等于谋杀。
爱里森夫人的母亲坚持说爱里森夫妇显然是因为留在船上寻找他们的婴儿,从而错过了上救生艇的机会,救生艇上应该为贝丝与劳瑞娜留下位置,而哈德森·爱里森——如果手中抱着他们的婴儿——也可以很容易地登上救生艇,就如同那位年轻的乘务员一样。
毕竟,哈德森·爱里森唯一的疏漏就是在最后一分钟时匆忙地与保姆交换了位置,而没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其后果。他的尸体被发现了,但是他妻子与女儿的尸体却没有被找到。
艾丽丝对新闻界一直很低调,显然,那位保姆不希望别人知道在沉船上救了爱里森夫妇的儿子一命的女人就是那个曾把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从火车上扔下去的母亲。
艾丽丝·克利沃移居到北美,一直默默无闻,死于一九八四年。她是否与威廉姆斯·斯蒂芬·福克纳——在搭救他们的轮船喀尔巴千号上,他是她唯一允许接近小泰沃的人——结为夫妇,还一直是个谜。
小泰沃被他的叔叔与阿姨,乔治·爱里森与丽莲·爱里森收养,在他十几岁的时候由于尸碱中毒而死。他父亲的财富成为他的叔叔与阿姨还有一位自称是他已经长大成人的姐姐劳瑞娜的女人(但从来无法证明)争夺的目标。
梅尔·福特尔在第九号救生艇中获救,她一直没有再婚。她的余生在西图艾特度过,大部分时间待在他们的家中。当他们的孩子得到了很好的教育机会之后,梅尔认为有责任偿还随着福特尔半打新的《思想机器》故事,一起沉人海底的预付的一万七千美金。
她监督出版了她丈夫的遗作,又野心勃勃地重新出版了他早期的作品。福特尔《思想机器》故事中的那种那简练、质朴的文风使得他的作品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版许多年。当然,《十三号囚室的难题》成为侦探小说的经典之作。
梅尔同美国作家协会联系密切,并成为美国妇女笔会的第一界女主席,她出版了一系列自己的小说,为初出茅庐的作家创办了讨论会风格的培训班,并于三十年代在CBS电台当中主持节目——《你想成为一名作家吗?》。
到了六十年代,她已经重版了许多她丈夫的作品——《思想机器》系列故事成为一九五九年学者图书俱乐部最畅销的图书。在一九六七年,在梅尔去世前不久,她同电台签订了授权二十八本福特尔《思想机器》故事的合同,其中的许多故事都在CBS电台“神秘剧场”里播出过。梅尔被埋在西图艾特的圣玛丽公墓里。
梅尔在整个一生中,她的女儿维吉尼亚回忆说,总要在悲剧发生的周年纪念日里举行某种仪式——站在悬崖边,把一束鲜花扔进大海。对那一夜的记忆始终鲜明生动地陪伴着她。
福特尔冲回到他们的房舱,说:“立刻穿起衣服——把别的东西都抛掉,这艘船就要沉没了。”
在甲板上,梅尔听到了那些女人们的尖叫声与甲板上船员们颤抖的发令声,“泰坦尼克号上低沉的雾号声如同间歇喷泉一样一阵一阵地响起。”
福特尔仍然很镇静,他对梅尔说;“快些,亲爱的,你已经使其他人久等了。”他吻了她,然后把她举到救生艇上,就像把一位新娘举过门槛,这是最后一只救生艇了。
“这里还有地方,”梅尔疯狂地叫喊着,眼看着救生艇在一点一点下降,“快!跟我一起来!这里还有地方!”
“我随后就去。”福特尔说。
她对他最后的记忆一直陪伴她终生——站在那座悬崖上,把花抛向大海,抛向他的坟墓。
他们的救生艇离开还没有几分钟,这时泰坦尼克号终于完全沉没了下去。许多年以来,她一直不停地问自己,最后一幕是真实的还是仅仅是她的幻觉……
……但她发誓她看到了杰克,站在那里,用一只手攀着一条栏杆,用另一只手向她与其他人挥舞着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