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黄沙滩。一天,从阿尔金山刮来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风,三天三夜呀,沙石被一层一层地
旋起,天是黑的,地是昏沉沉的,牧民的牛啊,羊啊,早就不知吹到什么地方去了。黄风过
后,十几个人被埋进了沙包,尸骨都找不到啊。这种几十年见不到的大风,我只见过一次,
可就是这一次,金驼湾这片绿洲就面目全非了。”
“达当,我明白了。我们老家绥德,就是这样一场大风,把我爹我娘葬进了沙漠。”
“孩子啊,难得你还有这种记忆。”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知戈壁风灾的厉害,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达当,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谢冬,你们兵团农场,如果只为了眼前的利益,大幅度地开荒,把草原垦成农田,把
绿洲变成耕地,整个生态若发生太大的变化,谁敢说不碰到十年前那场风灾?”
“达当、阿郎,大食堂安排会餐,咱们吃手抓肉,听说团里领导要来,您可以说一说意
见嘛。好意见都会采纳的。”
“提意见?要是犟犟起来怎么办?”
“不会,我们处长水平很高呢。见见嘛!”
“我看还是不见的好,是那个王处长是吧?是啊?不见不见。”
“为什么不愿见我啊?”王乃宇跨进门来。谢冬起身让座,把哈尼肯介绍给王乃宇,说:
“处长,这是我的达当。”
“什么?你的搭档?谢冬啊,不简单嘛,还有这么个搭档。”
“是的,处长。”
“你们园林队的牛呀、羊呀,也和你的搭档有关系,是不是啊?”
“这都是我达当送的。”
“那你俩的交易还不小嘛。”
“处长,你的意思我不懂。”
“谢冬同志,你是国家干部,兵团农场连队的领导。”
“处长,您……?”
“要搞社会主义,不要搞资本主义哦!”
“我……?”
“还有,你们刚才的谈话,我已经听到了,那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啊,反对开荒,右倾
嘛,这是政策,希望你们这类言论到此为止。”
“你?!”
“老人家,不要冲动。说句不客气的话,拿你们哈萨克谚语说,庭院是为朋友而敞开的。”
“处长,这话不合适吧!”
“我们不欢迎你这样的人。”
“我叫哈尼肯。你是这个农场的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