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如梦初醒,面上—红,赧然笑道:“老化子你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我是力有余而难获美人青睐。”
老化子在怀中取出一双竹箸就着碗呼噜噜三扒两扒吃了一干二净,立起笑骂道:“癞蛤蟆自丑不觉,何不照照镜子。”放下空碗向北城走去。
天水城至玉泉观,楼阁玲珑,古柏苍翠蔚然,景致幽美,为全城之冠。
观外一株耸干凌霄汉柏之下,立着一青袍道人,道者浓眉大眼,目光闪烁,面上隐泛淫邪之气,—望而知不是清修之辈。
他负手眺望观外景色,景物虽美,但他司空见惯,顿生厌恶之心,两道浓眉紧紧聚蹙着,忽见老化子远远走来,高声遭:“桂花子,这两天为何不见你踪影,往何处去了?”
老化子嘻嘻一笑道:“西城王员外为其尊翁周年之祭,打了三日罗天大醮,老乞儿在王员外家大碗酒,大块肉,吃得痛快之极。”
道长鼻中冷哼一声。
老化子又是嘻嘻一笑道:“麻道爷,瞧你神情似足无法解闷,老化子方才瞧见一个妞儿不知有多美,管保道爷瞧见了神魂颠倒,坐立不安,不知道爷今儿个有没有空。”
“你说的妞儿现在何处?”
“就在中城锦福客栈内,麻道爷不妨去瞧瞧,倘合意的话,嘻嘻,那要瞧麻道爷的了。”
道者点点头,摸出一两纹银掷与老化子,道:“老化子你先去,道爷入观换了俗装立即前往。”转身掠入玉皇观。
老化子手中握着银子,微微一笑,目中逼射两道冷霍寒芒,快步向一旁林中走去,嘬嘴送出一声胡哨。
只见林中人影纷纷掠落在老化子之前,老化子说了两句,人影四散而杳。
老化子疾闪出林,振臂一踹,独鹤冲天拔上凌霄古柏,身形隐入翳密柏林中,这老化子本是丐帮高手,名桂秋叶,寄迹风尘,行动无异常人,玉皇观中尽多黑道名手,目光锐厉,然桂秋叶作得极像,竟使丝毫不疑。
桂秋叶奉丐帮密令,侦访陇南地域佛面人屠铁少川爪牙踪迹,费尽心机探出玉皇观与铁少川有莫大渊源。
玉皇观贼道形迹异常诡秘,深居简出,恶迹不彰,但方才道者麻显渊贪淫好色,屡屡潜出观外采花为恶,但先用金银为饵诱之成奸,遭辱者多为无知村女民妇,桂秋叶本想下手除去,继而一想何不利用麻显渊套出观中机密。
大凡一个人弱点被人抓住,无异太阿倒持,授人以柄,桂秋叶智计多端,暗施诡计,诱麻显渊入彀,数月来,一道一丐,吭瀣一气,狼狈成奸。
且说桂秋叶藏身树顶,只见麻显渊身着一件花绸衫,手持摺扇扮作中年富绅,翻出墙外,装模作样,摇摇摆摆走向中城。
老化子微微一笑,暗随麻显渊身后。
锦福客栈门前仍是喧嚣鼎沸,人群如蚁,麻显渊投入锦福客栈内,就有店小二迎着哈腰谄笑道:“爷台要住店么?”
麻显渊笑道:“不住店,大爷找人来了。”说着取出一锭银子递与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接过,暗中掂了一下,怕不有二两重,禁不住心花怒放,喜笑颜开道:“大爷找的是谁!只要未离去,小的准保将她请来。”
麻显渊摺扇一摇,道:“方才有一位红衣少女来住店么?大爷与这位姑娘是亲戚,有话商谈,速领大爷前往。”
店小二忙不迭地道:“有,有,她现在住在后院厢房内。”
客栈后院一间宽敞洁净的厢房内,九尾天狐车素玉与虞凤栖翠萍两人正用罢酒饭。
虞翠二人的穴道被制,忧心如焚,眉头迄未开展,车素玉虽巧言如簧,但话中甚多破绽,却骗不了二人,又不能揭破,防车素玉恼羞成怒;引起杀机,连日来思忖如何脱困之策,但忖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车素玉巧于心机,诡诈如狐,为防形迹败露,夜行日宿,却不料六盘山已遥遥在望,猝然生变。
她盈盈一笑道:“两位姐姐请睡吧,明晨尚要赶路。”
虞凤栖冷哼一声道:“我还不困!”
车素玉面色微变,蓦地,一颗石子由穿外投入,叭的一声,落在桌上,不禁一呆,只见石上裹有一层涂满字迹白纸。
她伸手接过,展开详阅,只见纸上潦草笔迹:“老贼已发现姑娘行踪,片刻即有强敌侵扰,慎防一二!”
九尾天狐不禁暗暗心惊,忖道:“这是何人所投?”她摸不清示警之人是友是敌。
忽闻廊外步履声起,只听店小二高声道:“姑娘,你亲戚拜访你来啦。”
车素玉一闻此言,便知其中必有蹊跷,一跃出室,娇笑道:“什么人找姑娘?”
麻显渊万料不到车素玉是个多刺的玫瑰,往昔老化子桂秋叶与他拉线,无不顺利成章,此次自然更不用心疑有所变卦,闻得莺声嘘嘘入耳,已自神不守舍,色迷迷笑道:“姑娘,是麻大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