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头如此之大……”百里溪有些吃惊。
“来头若小是抵达不了赤霄的。”
七绝淡淡道,“星空内的星力,一般兽族承受不住,何况赤霄外有个火罩子,不是谁都有本事进来。”
百里溪观察他的神色:“前辈怎么救的我?”
七绝面色如常:“收到消息,半路堵截,与夜游素和联手将璟太子给杀了。”
百里溪怔了下,震惊道:“杀了?那位璟太子不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吗?”
七绝睫毛一垂,话锋忽转:“这些与你无关,我等着你醒来,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们……我们那个消失在小楼二葫内的儿子,他还活着……”
“什、什么?”
百里溪樱唇微启,半响没有阖上,声音略有颤抖,“他活着?在哪里?”
“你只需知道他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活得很好就足够了。”
七绝不准备告诉她实情,“我们那个儿子,已经知悉自己的身世,也知道我们的存在,但迫于一些原因,怕是不会认我们的。而你我为人父母,却不曾教养过他一日,也不能怪他狠心。”
百里溪的心脏被狠狠揪起,深呼吸后道:“剑圣前辈说的没错,得知他还活着,活得很好,我已经很知足了。至于‘教养’,是我的错,很抱歉连累着前辈一起承担。”
七绝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到窗边:“百里溪。”
百里溪撑着床沿吃力的坐起来:“剑圣前辈若想挖苦我,继续吧,当年找楚……找您借种,原本就是我的错,我知道,这是扎在您心里的一根刺。”
“成为楚封尘是为了顺应历史,你尚未出世时,我便知道你我之间的缘分。楚封尘会气恼,我会气恼,都不是因你借种之事。”
七绝望向窗外,“楚封尘气恼的,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竟只拿自己当做借种的工具。而我气恼的,是我七绝修习剑道数十万载,剑心却被你这样一个唯利是图不折手段的女人给扰乱了。”
听着是在挖苦百里溪,可细细一想,倒像是在表明心迹。
百里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
七绝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百里溪一贯心思细腻,感知到今日的七绝情绪颇有些怪异。想来也是,他们将兽王的儿子杀了,兽王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真战盟应该处于高度戒备的迎敌状态。
身为战盟几个首领之一,他将自己送回赤霄以后,应是立刻折返太真。
但他没有,坐在这里等着自己醒来,还与自己说起了“真心话”。
百里溪思索着,忽的紧张起来,他像是再与自己告别,有些话不说,往后怕是没机会了的感觉……
强敌在前,做最坏的打算,是这样么?
百里溪心里乱糟糟的。
看着七绝有离去的准备,她下了决心道:“前辈,您想听我一句真心话么?”
七绝咽下到口的那句“保重”,改为:“你说。”
百里溪逼着自己与他对视:“起初我找楚封尘那傻子借种时,心中是有几分委屈的,后来通过相处,我渐渐喜欢上了他的率真,只是我的骄傲,使得我不愿意承认罢了。当我看清这一点时,还没来得及告诉楚封尘,他从一个剑疯子摇身一变,变成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太真剑圣。我明白,这个男人我已经喜欢不起了,不知是骄傲还是自卑,我私心想着,倒不如让您以为我虚情假意,让我百里溪永远成为您心头的那个刺……”
她的话不难理解,七绝却仔细琢磨了片刻,微微失神:“你空有过人的智慧,奈何眼界和心胸都太过狭窄了。若有小楼万分之一,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以我的年纪和阅历,自然无法与你们相提并论,至于小楼,她从前的眼界和心胸怕是我比更狭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换来剑圣前辈今日这声称赞。”
百里溪苦笑道,“思及此,我实在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七绝垂下视线:“说的也是,与小楼相比,我倒是宁愿你在赤霄这片小地方,做一辈子唯利是图的百里家主。”
百里溪听出了些门道,皱着眉道:“小楼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么?”
“她能有什么事儿,即使有事儿,也轮不到你我来操心。”
百里溪想想也是,小楼如今身边环绕着的,都是仰之弥高的人物。
七绝窥一眼天色,“我该走了,你……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