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予跑进病房,就见继父拿着水瓶给母亲倒水,而母亲的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被半吊在空中,腰部也固定了调理器。
“妈,你没事吧。”
“没事。”杨美方的神情尚算正常,夏知予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是我自己分心了,没大碍,你跟沐文先回去吧。”杨美方看着苏沐文一直陪伴在身侧,言谈中不乏多了几分欣慰,“沐文,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妈,这是应该的。”
苏沐文的这一声妈,起了关键性的作用,现场都有些沉默。而后才见杨美方眼中含了泪光,她紧了紧夏知予的手。
“您先休息下,我去帮你安排个护工,这样必须要住院,有人在医院我们也放心点。”苏沐文在来的路上已经将计划安排好,他心思缜密,一点没让夏知予操心。
“我跟你一起去。”继父说。
作为杨母的第二任丈夫,他一直努力将夏知予视同己出,可知予这孩子看似温婉,却有自己的主心骨,再加上天骏与乔伊的关系她并未真正融入过这个家。当初大学一毕业便坐飞机追寻着宋墨凡而去了。
没想到最后的归宿却是苏沐文。两人的背影一道离去。
杨美方立刻握紧了夏知予的手:“知予,沐文这孩子是真的不错。”
“妈,我知道了。”这一次夏知予没向以前一般的抗拒,“你放心吧,他对我不错。”
夏知予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这个男人征服,这个过程既快速又漫长,既折磨又享受,她分明可以选择逃跑,却又发现双脚早已经踩进泥泞里,正被一种带着宠溺和安抚的力道向下拖拽,她向上挣扎却又莫名的沉浮于脚下的漩涡,就像是犯毒瘾,对毒品又爱又恨,既知道它会要了自己的命又不得不沉迷。苏沐文身上满是这样的气息。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冷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可是思维却异常清晰。
苏沐文去取车,不过他们最终回了苏宅。
因为这里距离苏宅比较近。
“你跟这里的护士长很熟吗?”
“还可以,以前有过接触,这次的看护是她好的,你放心吧。”
“哦。”夏知予点点头,发现苏沐文的手机开了静音,此时从他的口袋里露出微微的光亮,显然是手机有来电。
可是苏沐文一直在专心开车,好像却发现,夏知予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见手机的微光亮了一路,她正要出声的时候,却没有了。
应该是对方挂断了。
她说:“你手机在响,可能是医院打来的,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
“没事。”
“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然也不会追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彼此靠近,又像是彼此疏远,每一次当她以为已经更近一步的时候可是到头来又发现其实还在疏远,他始终与她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这种认知,让她沮丧。
苏家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杨叔为他们开了门之后他们就径直回房睡觉了。
他们都有些累,苏沐文进去洗澡,随手
将手机放到了书桌台上。夏知予一眼就注意到了,确定他走进了浴室,确定他已经打开淋浴在洗澡了,她踌躇在书桌前,心中隐秘的不安再次沸腾起来,做贼似地心虚让她口干舌燥心跳加快。这中偷窥人隐私的行为是可耻的。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模糊的映出自己的倒影。
就在她身上要拿起的时候,那屏幕又亮了。她吓了一跳,却暗自庆幸苏沐文开的是无声,即使光线再亮,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窥伺了她的秘密。
屏幕上跳跃着卓盈两个字,就像她的脸,不时在自己跟前跳跃。她屏着气,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她压抑着狂躁的心跳,等着她自然打断。又是一个未接来电,他的手机已经聚集了七个未接来电,应该是刚才那一路上打的,都是卓盈这一个人吗?
她到底不是做贼的料,如果是真的贼,早就训练有素,怎么还会有心虚之感呢,只有那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才会感觉心虚,才会被人抓住。
苏沐文出来的时候她坐在床上若无其事的虚张声势,随意的提醒他又有电话,便镇定的拿了衣服进浴室。
拉上浴室门,她贴着门板喘气。这么说苏沐文一直跟卓盈有关系吗?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公司的事情,与他的交流少之又少,甚至不知道他在医院的事情。
卓盈,柳若凌,前有狼后有虎,夏知予的心像是被逼到了高山上的悬崖边,跨一步是粉身碎骨,退一步同样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