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训导语调平平,可却饱含深意。
“回训导,学生未曾做到,自当今后努力改正自己。”
巴良平看着巴灼新的眼色,磕磕绊绊说完这句话。
“贾文涛,你可曾做到?”
贾文涛不曾被这阵仗惊吓住,就怕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不仅要和季少淮同住一处,还要因此被牵连。
他眼见事情不如自己所料,也逃不出去,干脆开口说道:“夫子,学生做到了。”
丁训导反笑道:“你扪心自问,你可曾做到?”
“学生每日三省吾身,自认为已经做到慎思与明辨。”
“好!你所谓的做到,就是联合同窗书写这封信件递交给阎学官吗?阎学官不答应,就直接赖在他的廨署,影响老师休息。你自己好好看看,找的是什么理由?”
丁训导走到贾文涛的身前,将信丢在他的桌上。
“打开!看!”
贾文涛不用打开也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内容,不过那些话,哪还用得着再看一遍。
“丁训导,学生说得有错吗?季家已失圣宠,你们让我与这等人待在一处,不是让我自毁前程吗?”
贾文涛仍旧坚信自己得来的消息,丝毫不退让。
“学生请求让季少淮调离我们院落,何错之有?”
“好好好!你可知季大人如今仍有官职在身?你尚未出仕就敢口出狂言,往后莫要说是我教的。”
贾文涛大惊失色,高呼:“季大人不是赋闲在家吗?”
丁训导双眼一闭不忍看贾文涛这副模样,“尊师重道、友爱同窗,你是一样也没学会。今日就让贾大人来府学一趟,亲自将你领归家,等什么时候学成,再来府学吧。现在坐下,仔细听课。”
他的声音在据德斋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愤怒与无奈。
“学文先学史,观人先观己。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尔等在此,求的是君子之道,而非小人之道。”
丁训导停顿一伙儿,言辞冷冽说道:“有理有据的事情,学官自是会秉公处理,这无凭无据的事情,古往今来,从未有闹事就变得公正的,也不要在学官休息处吵闹,影响大人休息。”
“我等知晓。”
诸生异口同声地应答,学堂里仍旧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丁训导听见学生的回答反倒缓了神情,脸上露出一丝宽慰。他便不再纠结此事,继续昨日的教学。
贾文涛这节课坐立不安,自己不愿来府学与被赶出府学是两码事,急得手心直冒冷汗。
等着丁训导说出那句,此课已了,马上站起来就要往学堂外走。
王晟看见季少淮东西也不收,直接伸手拦住贾文涛的去路。
“让你失望了。”
季少淮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我就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你!”
贾文涛气结,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