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辉咽了口唾沫,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关键是他在这帮人的旁边看到了耳朵上满是洞的酒保。乖乖的,他有点虚儿啊。
“这里是我熊达罩的地界!‘进店必消费’是老子定下的规矩!哪个杂碎没点东西的?给老子站出来!”熊达的烟嗓音量极大。这样一震,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开始有人“自证清白”,然后越来越多。
“熊老大,我最守规矩了。是哪个不开眼的赶紧滚出去,别害了我们。”
“嘿嘿,熊老大,我在别的酒吧都是点最便宜的,在您罩的的地方都是点最贵的。”
“大哥,酒我刚刚喝完了,但是还有杯子为证,别误会了啊。”
“我没点酒,但是点了别的。”
乖乖,真的是冲我来的!
何小辉右眼皮狂跳,有种小学生暑假作业一个字没摸,老师却一个学生一个学生,一道题一道题仔细检查时的感觉。
他瞅见旁边的女人放下了空酒杯,手一点一点地摸过去。
靠近了,更近了,拿到了。
他把顺来的空酒杯举过头顶摇了摇,头下意识往门口的反方向偏,想不被认出来。
“老大老大,我也点了哈。”
“就是他!”酒保直指何小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何小辉心说,靠,不至于吧,就不能放他一马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众人见没自己的事了,不由放松下来呼出一口气,转而期待的是“好戏”。熊达是谁,他能轻易罢手吗,绝对不可能,这小子有苦头吃喽。
熊达一脸凶相,大步流星率着众小弟逼上前来,很有种黑云压顶的架势。
沿路其他人很识相,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何小辉想跑,但找来找去找不到其他的出口。他逐渐被逼到墙角,尿意越来越浓。
他急中生智装出一副纯真正太模样,自带闪光特效的那种,十指交握,压制着声带萌萌哒地说:“大哥哥,我其实是小学生,还不懂事,是瞒着爸妈偷偷跑出来玩的,求原谅。”
等待“好戏”上演的众人如遭雷击。一个紧盯“舞台现场”的男人正往杯子里倒啤酒,手顿时就僵在了半空。黄色带着气泡的液体从瓶口流出,很快倒满杯子,然后流出。
一众社会人也如遭雷击。红毛正点烟,打燃的火机迟迟没往烟上凑。
何小辉看着社会人脸上或扭曲或愕然的表情,心里波涛就汹涌:“尼玛。行不行说一句话呀。你们以为我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装小正太很过瘾吗?我也很绝望啊。”
熊达板着的表情动了动,烟嗓低沉:“你就是海绵宝宝?”
等着看“好戏”的众人再次遭受雷击。男人手里的酒瓶已经空了。溢出的酒水浇湿了他的裤子也没使他回过神来。
何小辉此时心中乱码奔腾,小正太也不装了,慌忙摆手:“我不需要派大星,哥,我喜欢女人,我不搞基。”
“我他妈也不搞基,”脖子上套着大金链的壮汉没用多大力拍了一下何小辉的肩膀一下,“我看楼下他们跳的舞挺带感的,很符合‘混社会’的气质。他们说是一个衣服上印着海绵宝宝的人教他们跳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啊?”
何小辉揉了揉酸麻的肩膀,看了看T恤上黄色的小海绵,茫然点头道:“是我教的。那个,大哥,我真第一次来,钱没带够,你看消费的事能不能算了?”
“规矩是我定的,不能例外。”熊达依然没有松口,却招手把酒保招了过来,对他说,“给这个海绵宝宝随便上一杯,帐记在我头上就行。”
酒保面对何小辉时的淡漠的表情消失无踪,连连称是,走了出去。
何小辉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劫总算是过去了。他感觉这个叫熊达的社会人还挺好说话的。
“小子,酒不是白喝的,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熊达达体型高大,俯视着贴在墙角的何小辉,烟嗓音量骤然提高。
何小辉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想:“就该猜到没这么简单,他想干嘛……拉我进传销还是噶腰子……”
“抖什么抖?我又不会吃了你。教我们跳那个舞,教会了酒就算我请你喝的。”他说着做了个翻花手的动作。
这一幕太有冲击力,何小辉脑袋短暂宕机了一秒,旋即一脸认真:“你真有眼光,但是补充一下,这种舞叫‘社会摇’。而且目前并不是它的究极形态。”
红毛吐出烟圈感叹:“原来叫社会摇,名字挺潮啊。”
绿毛插话:“你说的究极形态是个啥子嘛?我们要跳就跳最牛的。”
何小辉想了想胸有成竹:“说到跳社会摇,标配就是紧身衣和豆豆鞋。但这些也只是表面功夫。”他嘴角一扬,拨了拨刘海,眼神变得犀利,“核心的核心在于跳之前一定要喊社会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