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李莲花抬头看向阮青竹,“何兄今年几岁?”
“十八,他比我大几个月,已经过来生辰。”阮青竹答得飞快,然后笑着看向李莲花:“啊,你比我大几岁,那肯定比阿寻也大,你还叫了他好几天的何兄,不知羞。”
李莲花也是没想到,摸了摸鼻子,又问李牧能不能看看堪舆图。这是军事机密,李牧没有权限给他们看,李莲花退而求其次,问万福河能流经何地。阮青竹眼睛一亮:“我们可以问我爹,我爹说过,他们当年从关东回来,就是在万福河边救了上任扬州太守。”
李牧轻咳了一声:“上任扬州太守现任刑部尚书,是我的老师。初来扬州时已经拜见过阮世伯。”
阮青竹也没想到两家还有这样的因缘,却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指着李牧说:“好啊,你早就见过我爹,还说什么如雷贯耳,还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李牧理所当然说:“交情是交情,案情是案情,既然嫌犯前夜与你们有过交集,而死者又身穿你们戏班的戏服,那我自然是要先看一看你们与本案是否有关。”
不提戏服还好,他这一提,阮青竹忽然想起来,哀嚎一声:“天哪,这误良辰的本钱还没收回来啊!天杀的杀人凶手,我要报官抓你!赔偿,一定要赔我!还有你们!你们搜查的时候弄坏了我的珠链!赔给我啊!”
他中气足,声音亮,哀嚎起来简直方圆十里都能听得见,又是情真意切,简直要嚎得六月飞雪。李牧为了堵住他的嘴,当场写了条子,让他此案了结之后可以凭条子来报损失,这才让他收了神通,三人一起回了阮府。
阮北仇见三人同来,倒有些意外,毕竟听阮青竹昨天说起李牧的时候,嘴撅得能挂一个油瓶。
“李贤侄,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李牧行了一礼:“拜见阮世伯,是关于案子,有些事要来请教。”
“哦?是什么事?我知无不言。李贤侄,你可一定要查清楚啊,所远和寻儿,都是我和我一起从关外来的,知根知底,不是会杀人的,更遑论对女子下手。”
李牧看了眼李莲花,见他若有所思,就自己开口问道:“不知阮世伯可知,万福河一路流经何地?”
阮北仇从关外回来后,就住在扬州,已经许久不曾外出了,被这么一问,他皱紧眉头,努力回想:“万福河是长江支流,流经何地我也不知。”
李莲花对比了一下位置问:“所以阮叔当年并不是顺着河道来的扬州?”
“当然不是,一个南一个北呢。不过我当初确实是在扬州周边的一座山附近转了向,走错了路,要不然,还遇不着玄尊呢。”
“哦?就是阮叔救了高尚书那次?”
“正是啊,当时我正找路呢,迎面就跑来一个七窍流血的人,像凭空出现一样。我和所远只好赶紧带着人跑路,还好玄尊当时还有意识,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活着带回去呢。”
忽然,李莲花耳朵动了动,看向门外,姿态戒备,阮青竹也几乎同时转过身去,而李牧发现,阮北仇竟然也戒备了起来。
阮青竹捏紧袖中的白绸,随时准备出手,李莲花站在他身侧,看似不经意,但其实已经调整到最适合出手的姿势。几乎是下一刻,一个女子从天而降,落在院中,缓缓放下了遮住脸的大袖,露出一张芙蓉面,看着戒备的众人,俏脸含笑道:“见过诸位郎君了,奴家不过一届弱女子,当不得这么大的阵仗呀。”
屋里没有人因为她的话放松警惕,阮北仇带着几分生意人的笑容问:“姑娘才是大阵仗,不知不清自来的,是何方来客,又是所为何事啊?”
“哈哈哈哈——奴家乃是红尘客,特来请阮老板,去黄泉做客!”
红尘客娇笑一声,众人只觉得心神一荡,但都很快清醒过来了。红尘客见他们清醒,露出了个不知是遗憾还是欣赏的笑,阮北仇看着她神色莫名:“黄泉?当年玄尊醒来,似乎也说过这两个字……”
红尘客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从后腰抽出两把弯刀攻了过来。李莲花手握刎颈剑柄,却被阮青竹一把按了回去。
“你先看着,什么红的绿的就轮得到你了。”
说完,他跃出房门,白绸直冲红尘客面门而去。那红尘客的身法诡异,宛如灵蛇,纤腰一摆竟贴着白绸逆飞而来,弯刀直取阮青竹头颅,在刀锋逼近阮青竹时,李莲花眼中闪过杀意,红尘客却突然足尖轻点,一跃而起。两道白绸各带着一点寒芒急射而来,若不是红尘客及时撤走,恐怕此时已经洞穿了她的胸膛。
红尘客借着身处高处,双刀劈下,阮青竹捏了一段白绸在手中,一边下腰,一边舞起片花,仿若两面盾牌,将红尘客的刀势层层化解,最后一个鹞子翻身,就要把人压在地上,却忽然感受到背后有危险袭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把长刀挡住了一个砂锅那么大的拳头。红尘客趁他分神之际,一手撑地,借力而起,另一手弯刀如新月般明亮。阮青竹抬手去挡,那刀锋如流水般从白绸上划过,竟是没有留下半分划痕。红尘客轻笑一声,见那白绸就要缠上来,马上运起身法,脱出包围从他面前逃走,走到了那人身边。
“半庵客,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你死不了,死了也活该。”
两人看着相识,言语间却毫不客气,拌了两句嘴,就看向长刀的主人。阮北仇收刀而立:“你们真当我阮府是流水席,谁都能来吃两口?”
红尘客娇笑道:“不愧是七情刀传人,久仰大名,我等也是奉母亲之命来请您做客,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做子女的人呀。”
阮北仇面皮抽了抽,沉声道:“我不想提起这把刀的,不要逼我。”
李莲花站在屋里,脸上闪过复杂神色,七情刀么……难怪阮叔不愿提及。阮青竹虽然满脑袋问号,但更重要的是眼前两人,只好压下所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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