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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有很多东西悄悄的来过,又悄无声息的走了。
在你还来不及在乎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了。
当一年以后,小猴儿几乎耗尽半条命生下福祉的时候,她抱着粉雕玉镯的儿子,听他第一声啼哭的时候,她在他的脸上看见了自己一颗颗砸下的晶莹。
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曾经来去匆匆的东西,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而在当下,这对她来说,真的不过是一滩来去匆匆的血块,又或者说,连血块,她都幸运的没机会看到。
小猴儿再度吃力的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换成了热烘烘的行营软塌,她从没有觉得身子会像现在这般像一滩烂泥,甚至她用尽全身力气,到头来不过是勾了一勾手指。
然,转瞬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被用力的握住了,便是她没有更多的力气转过头去看,她也知道这个冰凉而修长的手,是他的。
只是他的手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湿呼呼的。
“……”小猴儿想要开口叫他,问他的手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然力气用尽到张嘴的一刻,除了干哑的气声,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醒了?”延珏的声音轻轻的,却干哑的像是生生拿刀子刮破了牛皮鼓一样粗嘎。
废话……
延珏的脸挪到小猴儿的眼前时,小猴儿翻了个最无力的白眼儿。
她都瞪眼儿看着他了,当然醒了。
“诶……”你脸擦粉了啊,怎么白成介逼样儿?
小猴儿十分想问他,可这身上的却是诡异的真是一点儿劲儿都没有,她又勾了勾手指,其实她想说,拉她起来。
可介死延珏却把她的手,放在了被子里,转而跟她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诶?
她不是听错了吧?
这厮的动静儿怎么轻成这样儿?
小猴儿这会儿的体力,并不支持她做更多的思考,就在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的当下,她又二度闭上了眼睛。
延珏走出营帐时,于得水匆匆的的迎上来,“主子,刚才皇贵妃娘娘谴人过来了,说宴会差不多了,皇上这会儿就等着给您过去,行封赏了。”
“嗯。”延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而后沉声嘱咐一旁一直安静而凝重的精卫道:“福晋交给你了。”
“七爷儿放心,一切有精卫在。”
“嗯。”延珏拍拍精卫的肩膀,并未多言便转身走了。
而鞠着身子紧跟上去的于得水一脸为难却又硬着头皮的说:“娘娘还让人转告主子……便是天大的不对,万岁爷也都是为了主子好……娘娘说……主子再生气,也别凉了万岁爷的心,他不只是一个父亲,更是皇上……”
延珏扯扯嘴,轻笑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凉了皇阿玛的心,他只知道,他自己的心口窝,这会儿好像给戳了大窟窿,夜风来来回回,在这窟窿里窜的好不尽兴。
……
晚宴并没有因为两个女子的诈马未归,而生出任何躁动,篝火依然明晃晃,歌舞依旧继续,臣子藩使们喝的依旧尽兴使然。
当然,这并非众人真的麻木至此,确切来说,当早就被救回去的毛伊罕因为坚持吵着闹着要派人去救马中箭的七福晋,而莫名其妙被禁足在行营里时,这个事情便被那只只手遮天的手与这里的歌舞升平划清了界限。
酒过三巡,众人都或兴奋,或压抑,或郁闷无比的等着今儿被保酆帝留在最后的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