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贵女重回故乡。”
“祝贺陛下巡幸畅意。”
李岫离席后,这场宴会便从起初的欲盖弥彰变得原形毕露,由上至下所有人,一心一体,皆为萧拓劝进。
萧宛默默起身,她知道现在没有人阻拦她——该看的戏已经看完,自然也就不需要她再在这里了。
又过了两日,萧拓终于有时间见她了。
她缓缓走入同从前没有丝毫变化的书房,看见烛光中她的祖父正在案前执笔。她素来知道祖父在伏案时不许任何人未经他准许近前,以免破坏了他的专注,便只在十步之外静静等候。
“阿宛来了。”萧拓很快抬起头,见到十步之外等候他抬头的孙女,瞬时笑意盈面,对她招手道:“来走近些。”
曾经年幼的她和弟弟等到这熟悉的声音招呼,便会迫不及待的奔向那对他们来说过于宽阔的臂膀。可现在她没有动,在原地道:“祖父安好。”
“这些都是各地近几日送来广陵的奏疏,阿翁的眼睛花了,你来帮孤念罢。”萧公道。
她知道现在萧拓的话起码在广陵府内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只得缓步上前,接过了那略有些分量的奏疏,掀开借着烛光看了看,便又很快合上了。
“读罢。”萧拓道。
萧宛却道:“阿翁不必听,自然也知道这厚厚的奏疏内都写了什么。”
“嗯。”萧拓低吟一声,转而问道:“前日见到阿棠了?”
“见到了。”她袖中的手握紧,却又缓缓松开。
萧拓抬眼望了望她,眉头的沟壑在烛光照射下光影变幻。
“孤已经决定,待到回京,孤会立阿棠为皇太孙,你是他的亲姐姐,自当为公主。”
她打断祖父尚未断的声音:“阿宛不想做公主。”
萧拓手中的朱笔略顿了顿,又问道:“孤的曾外孙还有多久出世?”
萧宛再次打断他:“顾和徵不会来的。”
萧拓抚掌大笑:“阿宛可不要妄自菲薄。”
“不是我妄自菲薄。否则祖父也不会等到阿宛怀有身孕再召回广陵了,不是吗?”萧宛转到了这桌案的另一侧,挑了挑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