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想,初中内容有多难?我也读过初中,我没有你们三个聪明,但成绩照样是全年级第一名。”
大伯仿佛是怀念着什么,沉默了一阵才继续道:“我那个时候一心想考师范、卫校,再不济也要读高中,以后再考大学。我那时候,十二点钟睡,六点钟起床,累了就趴在桌上打个盹。
欣华的天资不出色,那就应该更勤奋,你们两个跟她一个学校,看过她有多勤奋吗?有没有熄灯后点蜡烛看书,有没有回家后还拼命看书,有没有不懂就问?
没有吧?所以老二没冤枉她,她确实没用到功,心里更没理想,只是凭着小聪明在混日子。家明想辅导她,她还那么虚荣,不打她一次,改得了吗?”
这话说得三人连连点头,只要脑子不是太笨,初一的内容确实不难,只要勤奋就能出成绩。大伯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话又说回来,冤枉了她又怎么样?哪个人不受点冤枉气,现在让老二打,总比以后长大了摔跟头强!
家道、家德、家明,人总是要靠自己的!不要说别人,就是父母也最多是帮一时,帮不了一世的。欣华要是自己转不过弯来,你们帮她又有什么用?
自己想读与家里要我读,差别有多大?要是她自己心里不想读,只是为了点虚荣心,那不如早点放弃。老二赚钱也不容易,要是欣华读不出来,还不如以后全力供满华!”
这话很冷酷,却是冷冰冰的现实。别说是现在,即使再过二十年,经济得到迅猛发展了,一个农民要供两个孩子读大学,也足以让他倾家荡产!习惯了理性思考的四哥、三哥连连点头,可李家明却心里开始发冷。
道理是这道理,但大哥、二哥不是天才,也不定能考得上,你为什么还拼命地供?大姐在外打工,三姐也明年会去打工,还有将二婶当母亲般敬重的四叔,你凭什么认为二伯无力供两个孩子读大学?他都没能力,那你呢?
还是未来的大姐夫说得对,大伯就是怕再出会读书的人,让二伯、父亲、四叔不帮他供他的亲儿子读书!自己已经是拦不住了,满妹、小妹估计也拦不住,但跟四哥、三哥年纪相差不远的三妹一定不能再会读。四叔已经跟他闹翻了,父亲又要顾着自己和妹妹以后读书,肯定也不会借他多少钱,能全力帮他的只有二伯了,要是三姐也能有出息,大伯日后还能从二伯那借得到钱?
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子女会读书,哪还会帮兄弟供孩子读书?何况他们四兄弟里,大伯与其他三兄弟并不亲近,四叔更是跟大婶彻底翻了脸。
哎,李家明暗叹一声,低头盯着大伯那双沧桑的大手,已经带上了鄙夷的眼神。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大伯这样的人。大伯能说会道、头脑聪明,可惜却将他的能说会道、头脑聪明都用在了歪处!
别说是大家自小看重的四哥、三哥,哪怕是天性凉薄的大哥、二哥,只要他们考得上,二伯、父亲、四叔真会看着亲侄子没钱读书?
沉默了一阵,等大伯起身后,李家明也跟着告辞。
三姐是自己的亲堂姐,天分也不是那么差,自己说什么也要拖着她,跳出这该死的农村!二姐天分不行,那也没关系,她‘以后’会去东莞开小饭馆,而且小生意做得还相当不错。即使事情有变化,自己几姐弟混出头了,还会眼看着她一个人在田里刨食?金妹、桂妹两个小不点,都知道关爱满妹、小妹,难道自己还不如两个小孩子?
第六十七章 山里男人的面子
阳光明媚普照大地,照在课桌上的试卷上,白的更白、黑的更黑,黑白分明更为耀眼。
已经做完了试卷的李家明,习惯性地再检查一遍,确定准确无误了才起身交卷,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不认识的外校监考老师。
不至于吧?
还真至于,监考老师抬手看了眼手腕的上海牌旧表,再看看旁边才做到13的同学们,微笑着向他轻轻点头。
李家明也有礼貌地回了个微笑,拿着试卷走到讲台前交卷,连忙去教师办公室看两个小不点的考试情况。去年和前年的试卷,那俩小家伙都考了满分,今年的可能难了一点,还有些超了范围,但也应该问题不大吧?
刚一出门,李家明就看到二伯站在小操场上来回走动,不停地张望着老师办公室,连忙小跑过去小声道:“二伯”
“哦,家明啊,你快去看看”
“哎”
李家明轻手轻脚走到老师办公室里,监考的张老师正无聊得打哈欠,旁边还坐着个更无聊的乡中小学老师。
满妹、小妹插班的事,放在以前就是王老师一句话的事,现在要并校了就得多一个监督老师,连以前每学年第一学期的各个村小自行期末考试,都改成了全乡统考、外校老师监考。据说这是柳大校长的新规矩,以后老师晋升职称、评优主要看学生的成绩,资历只作为参考。
正打哈欠的张老师,见李家明进来了冲他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开水瓶,又指指小操场。这也是位恩师兼严师啊,从一年级教到五年级,比王老师还多教了他一年,以前还经常扭着他耳朵,骂得他狗血淋头。
李家明无声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给两位老师倒掉冷茶、沏热茶,完了又给二伯搬了张椅子也沏了杯茶,让他坐在小操场边上晒太阳。
“怎么样?”
“没事的,张老师都冲我笑了,肯定是满妹、文妹做得好!她俩做前年、去年的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