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不像是学建筑出身的啊,动手能力这么差。”赵西南调侃。
相其言嘴很硬,“生疏了而已。”
帐篷终于搭好,随之配套的小桌椅也被摆上,随后不多时,吃的喝的也都被送达,来送货的人的小店就在附近,走之前还热情的邀赵西南和相其言晚上去他那里吃火锅。
相其言把手机关了静音,刻意忽略了汪振学的催工信息,也忍着不去管父亲追问她和徐孟夏又闹什么别扭的连环微信,她半躺在户外椅上,把四肢都舒展开来,然后眯眼看向前方。
这果然是个离天际很近的地方,随眼望去便是无尽着蔓延去远方的天,连接着或近或远的山,在尽头升腾起云雾,有种朦胧的治愈感。
相其言忍不住做深呼吸,一旁赵西南把东西码好后递了瓶气泡水给她,说:“这次太匆忙了,下次可以预约去滑翔。”
相其言眯眼去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空中摇曳着慢慢往下坠的色彩斑斓的滑翔伞。
“嗯,这样已经很好了。”她摇了摇头,打开了手中的气泡水,贪心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努力感觉着胸腔被二氧化碳一点点打开的感觉。
而后,两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待着日落。
很快,温柔的橘色便浸染了大片天空,落寞之中又有一种灿烂,像要在黑色的天幕彻底落下前给予万物足够跨过黑夜的能量,相其言看得入迷,耳边又隐约听见临近一处帐篷传来一首轻快又忧郁的旋律。
“雨下了走好路,这句话我记住
风再大吹不走嘱咐
雨过了就有路,像那年看日出
你牵着我穿过了雾
叫我看希望就在黑夜的尽处
……”
“不如,我们明天看了日出再返回成都吧?”她又突然心血来潮。
赵西南没做多想便应了下来,还称再多呆几日也没所谓。
相其言:“你倒不怕耽误工作。”
赵西南的回答则充满哲思,说:“有些事情是可以补回来的,有些却不能。”
又坐了会后,天彻底暗下来,想着确实无事可做,两人随即去到赵西南的朋友处吃火锅,这朋友跟樊红一样好客,火锅结束后,又拉着他们来了场露天ktv。中途,那朋友几次要递酒给相其言,却都被赵西南给挡了下来,他谨记着相其言说不跟他喝酒的事,却全然忽略了相其言看见酒时两只眼睛散发出的光芒,并还在每一次劝退后回过头用眼神向她邀功。
相其言哭笑不得,但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等ktv结束,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赵西南和相其言打着夜灯回到帐篷,而后赵西南似变魔法一般地掏出了件女士的抓绒衣递给她,解释,“山上气温低很多,虽然有睡袋,但你还是多穿一件的好,只是这是我妈妈的,款式可能没那么好看。”
相其言接过抓绒衣套上,不可思议赵西南在匆忙出发间连这都准备好了。
“很洋气啊。”她说,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赵西南的母亲,她挑衣服的品味似她的人一样明艳。
睡意已经多次袭来了,但想着今晚要和赵西南‘共处一室’,相其言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不想,赵西南在帮她铺好睡袋后,自己却拿着另一只睡袋往车那边走去。
“你睡帐篷,我睡车上,大约四点半的时候我叫你。”赵西南说完,又看了眼时间,催促还在发愣的相其言,“快进去吧,没多少可休息的时间了。”
“哦哦。”相其言慢半拍地钻进了帐篷,心想怎么自己才是那个‘心猿意马’的人吗?
很累,却睡得并不安稳,狭小密闭的空间也未能给相其言提供多一份的安全感,身下的地垫铺的很厚,不硌人,但奈何她心里有的是膈应事,而这负面的情绪更是长驱直入她的梦里。
梦里,相其言再次看见了于智昂和云杉杉那两只紧握的手,以及他们站在一起笑得灿烂又融洽的模样。
她翻了个身,不愿受此煎熬,却被直接按坐在了于智昂的对面。
“你……”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嗓子却是被黏住了一般。
而对面的于智昂却照旧拥有清晰的大脑和一针见血的表达能力,他说:“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吧,逃避加拖延的尽头只会是死胡同,谎言更时死胡同处的炸药包,你是成年人了,出了问题最该做的就是直面。相其言,你的沟通能力不该这么差的,可你总是被那些无谓的情绪主宰,我和你之间,你和你母亲之间,你总没办法理智的去正视问题所在,这才让我们之间的沟通总是无效,甚至是糟糕的……”
才不????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要想沟通得先突破自己的安全范围,像你这种从小被无数爱呵护着尊重着长大的人哪里会明白,哪怕是向自己所爱之人说实话也是需要天大勇气的!
相其言在心里喊道,可照旧是发不出一个音节来,而后又是一个翻身,她终于是醒了过来,再看时间,不过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哎,相其言叹着气,在黑暗中发了会儿呆后,起身,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走去车前。
赵西南并未落锁,她轻轻拉了下车门,便透着清冷的月光看见了他熟睡的侧颜,真是个轻装入梦的幸运小孩。
相其言在车前站了会儿后,轻手轻脚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想着干脆就在这里睁眼等天亮好了,不想,坐了一会儿后,先前散去的睡意又重新袭来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