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在酒楼中来回踱步,手中的扇子也不再像往常那般有节奏地摇晃。店内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他满心都被李大人传来的消息占据。此时,酒楼外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透过门窗隐隐传来,但在刘掌柜耳中却似是另一个世界的嘈杂。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可刘掌柜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他只觉得心头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又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这……这可怎么是好啊?”刘掌柜忍不住喃喃自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不安与焦虑。他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店小二说道:“你说,我这该如何是好?本以为只是个城中恶霸,怎会牵扯出这等皇亲国戚。”说着,他用扇子着急地敲了敲手心。店小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低下头默默不语。
刘掌柜重新坐回椅子上,却如坐针毡。他望着酒楼大堂中来来往往的客人,心中却没有了往日的热情。大堂里,酒客们的欢声笑语、杯盏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可他却觉得无比心烦。一旁的火炉里,炭火正旺,偶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决定。
他招来店里的账房先生,皱着眉头,一边用手比划一边说道:“你说说看,我要是继续掺和这事儿,咱们这酒楼会不会受牵连?那可是年贵妃的妹妹啊,在宫里权势极大。可平宁郡主对咱们也有恩,这可真是两难的抉择。你说李大人那边,他能有什么法子?他虽然在城中威望高,可面对这宫廷里的争斗,怕是也得小心翼翼。”
账房先生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回答:“掌柜的,这事儿确实棘手。李大人在官场多年,想必是深谙其中利害关系。依小的看,他或许也在权衡利弊。他肯帮咱们调查,已经是给了几分薄面。但后续如何处理,他定是要考虑周全,毕竟两边都不好得罪。”
刘掌柜摆摆手,在房间里快速踱步,说道:“观望?这能行吗?林苗还眼巴巴等着我给她想办法呢。要是一直拖着,郡主那边说不定觉得我忘恩负义。”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地上的木板被踩得“嘎吱嘎吱”响。
账房先生沉思片刻,又说道:“掌柜的,要不咱们试着找找中间人,去跟年贵妃的妹妹那边通通气,看看能不能和解?说不定给些钱财,把这事儿大事化小。”
刘掌柜停下脚步,眼睛盯着账房先生,质疑道:“你觉得她是缺钱的主儿?这事儿是她故意找茬,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而且就算我想给钱财,这得给多少才够?万一她拿了钱还不罢休呢?”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刘掌柜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烦躁。
账房先生无奈地叹口气,说道:“那掌柜的您是怎么想的呢?您心里总归有个主意吧。”
刘掌柜揪着自己的胡须,愁容满面地说:“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继续帮林苗,风险巨大;不帮,又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唉,真是左右为难啊。”
“不行,我得再去找找李大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法子。”刘掌柜像是突然下了决心,拿起桌上的帽子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他又犹豫了,脚步停在门槛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把帽子在手中翻来覆去,嘴里嘟囔着:“万一李大人也没有办法呢?这一去会不会反而把事情弄得更糟?”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手中紧紧攥着帽子,手心里全是汗水。
犹豫再三,刘掌柜还是先去求见了平宁郡主。
在前往郡主府的路上,刘掌柜坐在马车里,心脏如同一面被猛敲的战鼓,“咚咚”直响。他的双眼无神地望着晃动的车帘,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我这般贸然前去,郡主会不会觉得我无能,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他咬着下唇,脸上满是忧虑。想起平宁郡主往日的威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窜上来。“可若不去,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林苗的生意就这么被毁掉,郡主知道了怕也会怪我忘恩负义。”
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坐垫,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情景:郡主大发雷霆,斥责他办事不力;或者只是冷漠地瞥他一眼,不再给予他任何支持。“我经营这酒楼多年,全仰仗郡主的照拂,若是失了郡主的信任,往后在这城中可怎么立足?”
每随着马车颠簸一下,他的心就猛地一揪。“也许郡主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我去了不过是多嘴。但万一郡主还不知晓其中利害关系,我若是隐瞒不报,日后出了大事更是担待不起。”他在两难的抉择中苦苦挣扎,感觉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管怎样,都已到了这一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盼郡主能网开一面,给我指一条明路。”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马车依旧在前行,而他的心却如同在暴风雨中的孤舟,飘摇不定。
马车终于到了郡主府,朱红色的大门庄严肃穆,门口的守卫站姿挺拔。刘掌柜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衫,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递上拜帖。等待通传的过程中,他的双脚不自觉地来回挪动,眼睛盯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能给他答案的东西。
不一会儿,仆人出来引他进去。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刘掌柜只感觉每一步都无比沉重。庭院里的花开得正盛,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花香,可他此刻却如芒在背,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进了正厅,只见平宁郡主端坐在主位上,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华服,头戴珠翠,面容清冷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