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奔腾着呼啸东去,激流中漂浮着一只败落的羊皮筏子。终于,它在泥滩上搁浅了。
一队骡悍的骑兵从天边飞驰而来,如同大漠里一股突发而起的风暴。碗口大的铁蹄无情地践踏着呻吟的黄土地以及黄土地上一切幼弱的生物。
“叭!叭!”枪声响处,倒下一只黄羊。
马步芳、马鸿逵、马继援策马上前,围住仍在滴血的猎物,谈笑风生。
马步芳满脸挂笑,恭维道:
“好枪法!好枪法!”
马鸿逵端坐马上,仰天长笑道:
“娃们!别看你老爸爸年岁大了,枪法可不减当年哟!”
马步芳收起笑,说:
“是呀!是呀!就凭着这,西北的天下,姓马不姓共!”
马鸿逵眉峰一耸说:
“马家的官儿,是从血里捞出来的!西北这块地方,是马家几代人苦心经营起来的!娃们,懂吗?”
马继援甩着马鞭,凶悍地说:
“咱马家父子,可不是胡宗南!在西北战场上,咱马家军战功赫赫,共军早就是手下败将了!河西走廊,歼灭共军好几人;驰援陇东,共军闻风丧胆,不战自乱;奔袭榆林,共军丢盔卸甲,弃城而逃;西府大战,共军一个旅不战而逃,差点儿活捉了彭德怀!如今,咱青、宁两省,精兵20万,良将数百员,彭德怀那十几万土八路,还想西进?!”
说到这里,他用马鞭指着地上刚断气的黄羊,鼻孔里哼出两声冷笑。
马步芳听罢儿子这番豪言壮语,大笑道:
“好!像老子!”
在众军官一阵放肆的狂笑声中,马继援更加得意,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
马鸿逵狞笑一下,老谋深算地说:
“不过,今非昔比啊,彭德怀的羽毛早已丰满了!”
马步芳一愣,半晌不吱声。
马继援一脸不悦,狠狠地抽了两鞭子坐骑,扬长而去。
当夜,马步芳不顾围猎的疲劳,驱车来到兰州水柏门马鸿逵的官邸,共同密谋反攻咸阳的策略。
马步芳和马鸿逵站在铺满军事地图的大案前,手里捏着铅笔在凝神思考。地图上,两支黑色箭头在伸延着,由兰州和银川两个据点,自西北向东南,渐渐射向咸阳。
马步芳将铅笔重重地甩在地图上标着西安的部位,雄心勃勃地说:
“共军大兵围攻太原,陕甘老巢空虚,而且兵力分散在各地,我军应乘机突袭咸阳,威逼西安,夺回被草包司令胡宗南丢失的西安重城,以雪国耻!”
马鸿逵皱着眉头,许久才说:
“骑兵奔袭咸阳,进逼西安,是招高棋!”
马步芳踱了几步,踌躇满志地说:
“西府战役,志大才疏的胡宗南,在彭德怀手上栽了个大跟头。可是,紧接着陇东战役中,共军警三旅临阵怯逃,彭德怀差点儿做了我们的俘虏!这一回嘛……”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首尾难顾。不过,也不能小瞧了彭德怀啊!”马鸿逵坐在大圈椅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马步芳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随即故作亲热地问:
“你打算出兵多少?”
马鸿逵想了一下,终于打定主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