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顾云天的视线路过银子时毫无波动,仿佛没看见一样摇了摇头,愣是步履蹒跚地走开了。边走,还边费力地喘着气,喃喃自语道:
“今天会下雨,我得快点赶回庙里……衣服淋湿了就没有换的了……”
嵇无风与顾襄与银子面面相觑,“这不是钱是什么?他,他他--”
“都说了别理他,他是个傻子。”路人大哥见二人出手如此阔绰,热情地招呼道:“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要打听什么事情,问我也一样啊!”
“那个,他--”
顾襄茫然地指着顾云天的背影,大哥便即意会,立刻接口:
“他呀,是一年前被东边打渔的孙大娘从河边捡到的。看他一身伤,还没有手,怪可怜的,就把他带回家了。正好孙大娘年轻时在医馆打过杂懂些医术,胡乱给他治了两个月还真治好了。谁曾想,这是个傻子!”
“我看是疯子还差不多!”
又一个大姐路过听到,也站住了,满脸鄙夷。
“他病刚好能走路就开始疯了。叫孙大姐给他做一副义肢,还要精钢的。可精钢有多贵,孙大姐哪有那个钱啊,勉强用废铁给他打了一只,他还嫌弃上了,说要杀了孙大姐,气得大姐把他赶出去了。”
“没错,自那以后他在路上逢人就鬼鬼祟祟地拉到一边,命令人家给他打一副义肢。人家带他去铁铺,他挑挑拣拣的一堆要求,结果要钱么,一分也掏不出来,平白害得人家遭白眼。”
“后来他专门拉住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让人给他护送到一个地方。问他去哪,他又遮遮掩掩的,只说很远,到了就知道了。再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统统不说。”
“这还不是最癫的。他还一个个地嘱咐我们,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他在这里。你说搞不搞笑,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怎么告诉别人?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你问他住哪里?怎么生活?”
“村头破庙啊。就那边--”
“一开始大家可怜他年纪大了,又是残疾人做不了活,给他几口吃的。后来看他实在又疯又傻,满嘴胡话,也就不理他了。他就捡些剩饭和狗食吃,也勉强活着。最近他老实一些了,村里也有几户好心人家偶尔给他点干净吃食。”
“哎周婶,你不知道他前几天又不安分了。把一群年轻人骗去破庙里,说只要听他吩咐,他就教给他们全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小吕机灵,让他自己先使出来看看,好嘛,晃了一招看着挺唬人的结果给自己摔成狗吃屎。笑死人了。”
……
越听越头皮发麻,顾襄和嵇无风表情僵硬到大哥都注意到了异样。
“咦?难道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那个,大哥,那当时孙大娘捡到他时,有没有同时捡到个年轻人啊?”
嵇无风小心翼翼地问着,既期待又有点恐惧。
“年轻人?”
“对对,一个大概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伤得比他重,但四肢健全,高高瘦瘦的,长得挺好看,说话……应该比他客气有礼貌。身上还有两朵桃花,哎那个花现在走到哪里了啊?”
嵇无风转头问顾襄,顾襄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啊,哪里都有可能--”
“你们怎么也这么问?”
大哥又“咦”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话:
“那个老头也一醒来就问有没有个年轻人被冲到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