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书她不要,危静颜姑且也信他一会,将自己探知到的消息如实相告。
何况,她还留有后手,三皇子如此看重掩画楼,说明此处能威胁到他,她承诺撤掉钱庄的眼线,但是她可没有承诺不继续调查掩画楼。
她当初为了查探掩画楼虚实而买下的院子,那座见证了三皇子武艺超群,一人敌过诸多刺客的院子还在,她可没保证不在那处安插人手。
三皇子将来不守约,她就和五皇子一派的势力联手,端了他的掩画楼。
“东西还完了,我要走了。”
危静颜不愿多留,桓筠祯给她已是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了,本来皇位之争,是皇子间的争夺,她只需隐身于最有胜算的五皇子之后,必要时,推波助澜一把,费最少得功夫坐享功成,却因他的纠缠,反倒把她逼到了台前,来跟势力有所悬殊的三皇子斗智斗勇,怎么想她都是亏大了。
桓筠祯拿起镇纸,真温润的羊脂玉和假温润的人,倒也相得益彰。
他举着镇纸,伸到危静颜跟前说:“东西还完了,感情呢?”
他居然还有脸跟她提感情?真有感情,他就不会这么逼她了。
危静颜冷着脸,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虚情我假意,谈何感情?没有的东西遑论还与不还?”
桓筠祯眼眸蓦然犀利了起来,寒气自周身而起,他一把握住镇纸,白皙的手背处青筋显露,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最终所有的复杂情绪化作了一声叹息,而后他正色道:“过往没有,不表示如今没有,过往的男女之情没有,也不表示别的情谊没有,孤是人,也有心,心也会痛,危静颜,你的心痛过吗?”
第58章还情给他
危静颜没有想到会在桓筠祯口中听到这种话,心痛?他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心机深沉、步步紧逼之人,他在她这儿占了诸多优势,她是输他一筹的,现在说他心痛,是心痛她对他情不够真,还是在心痛他的优势在锐减?
她还是有些信不过他的,然而看到桌上摆放着的过往的物件,隐藏在深处的恻隐之心微微动了起来。
危静颜被勾起些往日的情分,语气柔和了起来,说道:“痛过,在发现殿下的真面目时,但长痛是不如短痛的,我放下了,殿下也该放下。”
他总缠着她不放,是一件很困扰的事情。
桓筠祯握着那方镇纸,苦笑道:“别撇如此干净,是你先招惹孤的,是你先向孤要这方镇纸的,你自个先说的开始,孤接受了,如今又自顾自地要结束,在你眼中,孤是什么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踏脚石吗?”
他说得可怜,好似她是什么可恶的负心人一样,全然不谈及他自己就是用这种想法对待她的,半斤半两的两个人,不是谁装可怜,谁就是受害一方的。
危静颜虽有所触动,依旧还是理智冷静着,没被他这点小手段给糊弄过去,她反驳道:“我又何尝不是殿下的踏脚石,你我无甚区别,何必有此被辜负之态。”
各有隐瞒,于是同盟破裂,各有过错,就该体面地分开,三皇子的欺瞒她的,不也是经不起追究的吗?
桓筠祯听罢,将手中的羊脂白玉镇纸狮子放下,又拿起了那支桃花簪,他感叹道:“真是无情的女人,前一阵你送香囊,孤回金簪,信物交换已有定亲之迹象,结果没过几日,你毁了香囊,还了金簪,往日浓情厚意顿然消失无影,如此玩弄别人的感情,你就不觉得自己对孤有愧吗?”
他越说越离谱了,还玩弄他的感情,他有真心实意这东西吗?
危静颜嘲讽道:“殿下无愧,我何愧之有?你放不下,无非是多余的自尊心,霸道的占有欲作祟,只许你负别人,不许别人负你罢了,桓筠祯,别在我跟前玩这种混淆是非,推卸责任这一套,你表面上装得再好,也掩饰不了我的利益将会受损的现实。”
与虎谋皮,多半是会被剥皮拆骨,他有多危险,她已是见识过了,连性情人品都无法保证的人,谁会愿意再合作。
她的话刺耳又尖锐,桓筠祯却也能忍住脾气,不与她置气,反而执着地问着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抚摸着碧玺桃花金簪上他亲手修补过的裂痕,有瑕疵又如何,能修好就行,危静颜和他之间有隔阂又如何,终归还是会如此簪一样,被他重新粘合好。
桓筠祯把玩着金簪,对她说道:“你的意思无非是孤不是好人,所以被你放弃也是活该,孤问你,若孤是你心里那个真正的君子,但不是皇子,没有争取储君的资格,你还会主动接近孤吗?”
他一针见血,她善辩也抵不过他的口才,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细究起来谁都有错的,危静颜从不认为自己理直气壮的,她不过是为了争取她们的利益而有所取舍,她是一介有私欲的凡人,不是什么善良的圣人。
她会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只是因为她更要脸,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已是皇子了,也不可能是真正的君子,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桓筠祯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不容她逃避地说道:“怎会没有意义,你若不是国公府小姐,或者你要和国公府作对,孤仍会愿意娶你为妻,无关你的身世背景,因为你自身值得,可孤若不是皇子,你绝不会选孤,你想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之尊之位,所以你选的人,只会从皇子里选,不是皇子,根本入不了你的眼,孤说的没错吧。”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