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彦赢了,这是鄂景洲想不到的,也是帐篷里的所有人想不到的。
李博彦要搀起一下坐在地上的鄂景洲,但被鄂景洲拒绝了。鄂景洲用刀鞘作拄棍,缓缓起身,拍掉了身上的土。
“我答应你,替你保密。”鄂景洲说。
“还有,今天属下这以下犯上,还请恕罪,别记恨咱。”
“放心,我心眼没那么小。”
鄂景洲对他面前的人感到更加好奇。
“你家在哪儿?”
“呼伦郡舒都县雅克萨,家父李丘,前吉拉林设治局伐木营农垦兵总旗。已经过世了。”
“令堂呢?”
“也没了。”
“做什么营生”
“在乡学教过书,在货站扛过包,家里的农活也几乎我一个人挑着。”
“可有家眷。”
“一个刚过门的妻子。”
鄂景洲听罢,直摇头。
李博彦忽然问道:
“总旗,你呢?”
“我,上京人。自小随父出征,也曾立过战功,父亲调哪儿我调哪儿。”
“上京待过吧?”
“待过,不过不长。”
“怎么样?”
“和这里比,当然无尽繁华,但这毕竟是塞北苦寒之处,和真正大城市——长安洛阳扬州金陵比,差的不止天高地迥。”
“你都去过啊?”
“我都听说过。”
“若真有那般人间风流,倒也想体会一把,只是我们这大部分百姓为生计四处奔波,囊中羞涩,哪顾得上风流?是吧,跟自己媳妇儿半夜在床上……嗯,你懂的,就算一项娱乐活动了。”
鄂景洲笑而不语。
“好好跟着我,建功立业,也许有这机会,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好。”
他们聊到三更鼓发,月牙正南,才算作罢,鄂景洲继续忙自己的,李博彦继续烧自己的火,帐篷里的人,仍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第二天,在困顿中小憩的李博彦被人愣薅起来,带到了中军帐中。
中军帐里,节度使鄂飞,百户将军佟盛,正在议事,看见兵士将李博彦带过来,便停止了商讨。
无外乎一些家长里短的讨论,但是鄂飞看李博彦的神情,却是严肃中带着柔和,这让李博彦感觉困惑还带着点不舒服。
“节使,属下看您对我的神情,有些不一样。”
“是吗?若是说真有什么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你像我一个熟人。”
“那是属下荣幸,小旗全体士兵的荣幸。”
“你真是呼伦人么?”
“是。”
鄂飞将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