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书达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忙站起身行礼道:“是晚辈唐突了。”
顾夫人笑道:“这是我女儿,生性腼腆了些。”明微从顾夫人身后露出眼睛悄悄看梅书达,脸愈发红了,顾夫人对她耳语两句,明微方才起身对梅书达福了一福。
梅书达道:“叨扰多时,晚辈也该告辞了。”
顾夫人亲自起身送出水榭,又忙忙的命四个婆子好生跟着,梅书达自回李榛处告辞还家,暂且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想把梅书达这点事铺垫完,下章就能写婉玉成亲了
哎哟,累shi了。。。
大家凑合看吧,下章婉玉就成亲了》_《
婉玉亲事之后再继续梅书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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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回【下】痴儿女结亲成大礼
却说梅书达自见过顾氏之后,孝国府上送来的请帖愈发勤了。逢梅书达赴宴,顾氏必请他到内宅一叙,二人只说些散话,聊一回说谁家的园子好,谁家的儿子成器,谁家的夫人封了诰命,顾氏又千方百计套问梅书达家事,梅书达亦拣着没要紧的说了,心里只盼着能看见秀微,偏顾氏身旁只有明微伴着。顾氏又引着明微同梅书达说话。明微生性羞怯,养在深闺鲜少与外男相见,故见了梅书达心中慌乱,红着面愈发支吾着不能言,只睁着一双圆目偷偷看他罢了。
梅书达生性练达洒脱,素喜谈吐诙谐,胸怀丘壑,言辞机敏的女子,他母亲吴夫人,大嫂张紫萱、姐姐梅婉玉无一不是此辈女流。况吴氏为国子监祭酒之女,自小熟读经史子集,又悉心调*教他们兄妹三人,尤以他姐姐婉玉,才学不在男子之下,梅书达耳濡目染,一心一意要觅有见识的聪慧女子为伴。而那顾氏娘家习古训“女子无才便是德”,以纺绩井臼为要,顾氏只略认几个字,待到她教导亲生女儿,也只让念了两册《贤妇集》、《烈女传》,其余不过是教习女红、操持家事等。
故梅书达说:“府上名门,明妹妹琴棋书画想必都是样样精通的了。”
顾氏便带了不屑之意道:“琴棋书画不过是什么弹曲儿作诗罢了,除了你们爷们找找乐子,都是最下一流的人才会的,闺阁里的姑娘本就不该太知晓这些,未免移了性情,若依我的意思,男人们只管读书做文章,学那些个也失了自己体面。”说到此处看了明微一眼,嘴角含笑道:“我们府上的女孩儿里明丫头自小便是最乖巧的,针黹女红是个尖儿。”
梅书达略一试,心中便明白了,暗暗摇头道:“怪道孝公不待见她,实是无趣得紧。”又看了明微一眼,心说:“都是孝国府上的姑娘,秀微言谈举止倒跟她大不相同。”他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已知道顾氏的心思,又因见不到秀微,孝国府上便渐渐不大去了。
话分两头。且说婉玉与杨晟之的婚事一天天近了,梅府里外张罗起来。婉玉出嫁,怡人和从柳家带来的夏婆子一家是第一要跟随的,另有采纤、银锁、金簪、檀雪、霁虹五个原就伴在身边的,吴夫人又在自己房里挑了灵儿、丰儿两个小丫头子。粗使丫鬟、婆子、小厮、长随等林林总总共三十四人。原还有个藏了歪念被婉玉暂送出去伺候亲戚的丫鬟心巧,不愿嫁人死活哭着要跟婉玉一处,婉玉便将她留了,暂且不提。
待到出嫁这一日,婉玉一夜都未睡安稳,半梦半醒之时,只听耳边有人笑道:“新娘子起床了。”婉玉睁眼一瞧,只见紫萱抿着嘴站在床头,婉玉揉着眼睛坐起来道:“这还不到卯时,你怎的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紫萱道:“今日你出闺阁成大礼,要操持的事情多着呢,我哪里躺得住。”说着引进来四个嬷嬷,身后又跟着四个抬着大木桶的粗使丫头,怡人和采纤上前服侍婉玉沐浴更衣。待穿得了衣裳,嬷嬷们便替婉玉绞脸梳头,又施脂粉。
一时怡人端了托盘上前道:“厨房刚熬好的碧粳粥,刚蒸好的八珍糕,姑娘好歹吃点垫垫肚子。”
紫萱听了打趣道:“再过会子可就不能叫‘姑娘’了,要改口‘晟三奶奶’,待去了杨家万万别叫错了。”
丫鬟们听了抿了嘴笑,婉玉拈了块八珍糕塞到紫萱口中道:“远大奶奶先吃一块歇歇嘴罢。”这一动碰得头上的凤冠叮咚作响,一旁的老嬷嬷忙道:“姑娘奶奶莫动,刚梳好头,碰乱了怎么得了。”
婉玉便不再与紫萱玩笑,拿了块糕饼放在口中,刚咽下肚便听门口一阵响动,吴夫人带着梅家各房的亲戚及世交好友的内眷一涌而入,人人赶着凑趣儿,这个赞“新娘子好生标致”,那个又夸“这闺女是有福气的,跟新姑爷郎才女貌”。
婉玉抬头微微一笑,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见都是极相熟的亲戚朋友,紫萱早已满面带笑的上前招呼了。待趁旁人不备,紫萱凑在婉玉耳边道:“本来三堂叔家也要来,太太说到做到,真真儿把堂婶子和那对双生小姐妹挡在外头了。”说完腿脚生风,又忙不迭的出去招待宾客。
婉玉暗道:“这一番母亲动了气性,我出嫁后过得平顺还罢了,若万事不顺意,只怕母亲便要一直跟三堂叔家交恶了。母亲对我疼爱之深纵万死也不能报。”想着眼泪便已滴下来,又不敢痛哭,忙拿了帕子蘸干眼角,拉了吴夫人的手不语。
吴夫人拍着婉玉的手道:“日后在杨家过得不舒坦,只管回咱们自己家来,若受了委屈便只管跟我说,你重活一回,万不用再事事委屈自己,杨晟之若同他兄弟一般,你就向他讨一纸休书,我跟你爹爹还有你兄弟活着一天,便有你一口饭吃。”
婉玉听了此言愈发撑不住,道:“是女儿不孝,总让爹娘操心……”说着便哭了,吴夫人也跟着红了眼眶。
正此时喜娘进门道:“吉时到,杨家上门迎亲了。”吴夫人闻言亲手夹了一块糕喂到婉玉口中,又执起龙凤呈祥的盖头蒙在她头上。
梅府门前早已鞭炮鼓乐齐鸣,热闹非凡。杨家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有十二个小厮,手举大红的招牌等陈设、百耍,身后又跟十二人,手擎大红宫灯,杨晟之穿大红喜服,骑高头大马,满面春风,身畔骑马跟随的十几位公子若非翰林院的同窗便是世家子弟,有孝国公李岑之子李榛,忠勇侯谢灵之孙二等男戚谢广升,神武将军张亮之子六品游击张彪,中极殿大学士杨辅之孙翰林院五品庶吉士杨宁,户部尚书林世维之孙翰林院五品庶吉士林良羽,都察院右都御使陈志之孙翰林院侍读陈斌,余者均是本地有头脸的乡绅名流之子,不一而足,众公子锦衣华服,气势非凡。其后又有一台十六人抬的花轿,一色光鲜夺目。一众人浩浩荡荡而来,压了整整一条街。
杨晟之至梅府大门前,拱手作揖道:“杨晟之前来迎亲。”言毕从袖中摸出几封红包顺着门缝塞了进去。守在门前的是梅家一干亲戚男眷,为首的正是梅书远和梅书达两兄弟。梅书远□清静,只管揣着手在一旁笑,梅书达因他在京城时节早已和杨晟之混熟了,便未曾为难,只命他当场讲了两个吉庆的典故便将门开了。梅家一时间愈发人声鼎沸起来。
吉时到,婉玉由喜娘搀扶上轿,她慢慢想到自己上一世被害沉湖,而后还魂重生,再大仇得报回到父母亲人身边,如今竟又再一次出嫁,不由百感交集,直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