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心下稍安,便沉吟起来,愈想愈觉得惠妃这事提得古怪。
她在外面修行,虽然名义上位份还留着,其实说是已在红尘之外也不是不可以,她怎么会突然上赶着往宫中之事上凑?
他差卫忱去这一趟,主要便是让卫忱安抚一番,告诉惠妃那些事不怪她他相信卫忱是能把话说到位的,但惠妃依旧一意求死?
不应该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也就是说,惠妃油盐不进?”
“是这个感觉。”卫忱颔首,“话说得很硬,还说陛下不怪罪是陛下仁德,但是她的错就是她的错,请陛下秉公处置。”
皇帝眉头紧锁,心底将听说的事可能的事全过了个来回,大致有了几样猜测,而后缓缓道:“去传个话,就说朕要想想再做决定,让她安心多活两天。”
卫忱一怔:“陛下?”
皇帝轻笑:“让你的人把那山给朕封了,将朕要问罪的消息传开。明日下午,朕会抽空去一趟。”
“诺。”卫忱抱拳应下,皇帝又道:“去告诉雪梨一声,免得那个呆梨又胡思乱想吃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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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匪人
从清晨开始,洛安城里的皇亲国戚们都在议论同一个传言:陛下要发落了惠妃?
没人知道这话是从何处开始起的,也没人知道原因,总之每个人都听说了,继而难免好奇不解。毕竟,惠妃出宫修行两年了,而在她出宫之前也一直是贤名远播的。
当日下午,一行人从皇宫不起眼的小门处策马而出,不足一刻已疾驰出皇城,又直奔洛安北面的城门去了。
因为皇宫就在洛安城北的地方,这一处的城门时常戒严,所以今日的戒严净街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多的遐想。一行人马驰出后,戒严很快就解除了,转瞬间又变得人群熙攘。
行至城外约莫两里的地方,六七位身着飞鱼服的男子纵马迎来:“陛下。”
他们甫一勒马,这方为首的人已道:“免了,快走。”
十余人继续往北行去,两刻后,延绵山脉呈现在眼前。再近一些,山脚下的一众御令卫也都看得清了。
“陛下圣安”众人齐施一礼,声音震耳。一行人下了马,谢昭抬头看了看眼前尚有残雪的小山,侧首向随在身后的几人道:“朕自己进去,你们在寺外等着。”
卫忱抱拳:“诺。”
几人便一并走上了同往山上寺院的石阶,余下的一众御令卫仍在山脚下候命。
早春的寒风循循抚着,偶尔有那么一小阵微显凛冽,转而又和缓下去。
卫忱与随来的几个千户在寺院大门前止了步,皇帝跨过门槛,身着海青正在院中扫地的兰心一愕:“陛……”
“带朕去。”皇帝淡声道。
恰又一阵微风,激得兰心周身一凉,忙扔了扫帚,头都不敢抬地带着皇帝往后去。
绕过供奉佛祖的宝殿,兰心在侧边的厢房前驻了足。
皇帝轻吁了口气:“敲门。”
兰心明白皇帝的意思,虽不想这样蒙惠妃,也实在没胆子当着皇帝的面忤他的意思。
强咽了口口水,兰心轻叩了两下门:“夫人,奴婢来……取点东西。”
“稍等一下。”里面应了一声,而后有些轻微的动静。门很快就开了,惠妃抬眸间,心跳猛地加速
她一下就阵脚大乱了,面无血色地怔了一会儿才想起屈膝下拜:“陛下大安”
皇帝稍一颔首:“兰心去前面等着。”便举步进了屋。
正是用晚膳的时候,房中一张简单的方桌上放着清炒油菜醋溜白菜和一碗清粥。皇帝坐到案前看了看:“吃得这么素简?”
惠妃跪在门口纹丝未动:“臣妾既出宫修行,自该素简为宜。”
皇帝一哂:“起来吧。”
惠妃道了声谢而后起身,皇帝一睇案桌对面示意她坐。二人落座后各自静默了会儿,尴尬便徐徐飘散开来。
皇帝轻一咳嗽:“明轩君说你一心求死,出什么事了?”
惠妃低着头:“臣妾失职,让皇长子殿下命悬一线。”
皇帝眉头轻蹙:“真实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