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路而出。是那对眼睛似乎死死盯住她的样子,是她在一步步后退、它们也紧随着
她的样子。她稍稍走向一边,但也没法摆脱它们。她又稍稍走向另一边,依然没法
摆脱它们。还是那种蔑视一切、居高临下、嘲讽的神态;从来没对她显示过真正的
温存。他活着的时候就总是用这种眼光看她,死了还是用这种眼光看她。
她几乎能听到这种眼光在拖腔拉调地说:&ldo;你现在想到哪儿去啊?你为什么这
么慌张?回到这儿来,你!&rdo;
她用心声尖叫着回答他:&ldo;离开这儿‐‐!走出这个地方‐‐!趁没有人来之
前‐‐!在让人看到我之前!&rdo;
她转过身,飞快地跑出了里间的门口,拼命挥动两臂,她好不容易走出了外间,
似乎这一段路并非短短几码,而是在她的脚下有一架无止尽的踏车,在向相反方向
转动,想把她带回到他的身边似的。
她走到门口,一下就撞到了门上。可就在这时,这扇门经历了第一下冲击,在
她的身体停下来靠在门上以后,并没有静止下来,相反,却还在不停地颤动,不停
地颤动,似乎有十几个她,在用身体无止尽地不停撞击它一样。
不该这样敲木门,不该这样撞击木门‐‐她赶快把两只手伸到两只耳朵上,捂
住了它们。她快要发疯了。
这阵敲击毫无节制,没有间隔。它们显得毫不松懈、咄咄逼人、连续不断。它
们已经在发怒了,随着每一秒的拖延,它们的怒气在不断增加。它们完全盖过了她
耳朵里听到的自己第二次发出的闷声闷气的痛苦尖叫。这阵尖叫所包含的痛苦要比
刚才在里间发出的第一次痛苦的尖叫显得更为真实。现在是一种亲身感受到的恐惧,
而不是什么超然物外的恐惧;是一种更为直接,更为强烈的恐惧。是一种非但痛苦
而且还得拼命压抑的恐惧,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恐惧。是失去了你最钟
爱的东西时的一种恐惧。是最大的恐惧。
声音很大,穿过了房门,声音很温和,但透出一种不肯轻易放弃的顽固,还带
着不耐烦,这是比尔的声音。
还在声音传进来之前,她的心就明白了,等到声音传进来后,她的耳朵便分辨
出这是谁的声音了,而在声音传进来后,声音表达的话语也告诉了她这是谁。
&ldo;帕特里斯!开门。把这扇门打开。帕特里斯!你听出是我了吗?我早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