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刚才这阵慌乱中早已把这支枪忘得一干二净。它一定是在她从里间逃出来时,
从她手中落到地上的,要不就一定是她把它扔到地上的。
&ldo;是你把它带在身边的?&rdo;他又走回她的身边。&ldo;帕特里斯,回答我!&rdo;他异
常强硬而凶狠地说,她从来没见到他有这么凶过。&ldo;你到这儿来干什么?&rdo;
她的声音老梗在喉咙口,似乎就是没法把话说出来。最后,总算迸了出来。
&ldo;来‐‐来‐‐来杀死他。&rdo;她木然地靠到了他的身上,他不得不用力紧紧拢住她,
不让她倒下。
她想用手抓住他的衣领,抓住他的衬衫前胸,一直到他的脸,就好像身子不停
扭动的生白化病的乞丐伸手乞讨施舍一样。
他的手一挥,她的手便从他的身上落了下去。
&ldo;你这么做了?&rdo;
&ldo;有人‐‐这么干了。有人‐‐已经把他杀了。就在里面。他死了。&rdo;她浑身
颤抖,把自己的脸埋在他身上。有一点是明确的,你再也无法一个人去承受这一切
了。你一定得去依附一个人。你一定需要有一个人来抱住你,即便他马上还是想再
次把你拒之于门外,而且你也明白这一点。
突然他的手臂垂了下去,他离开了她。独自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即使只是一
会儿。她真不知道这些个月以来,这些年来自己是怎么忍受住的。
生活是这么疯狂的东西,生活是这么畸形古怪的东西。一个男人死了。一片爱
情就此毁于一旦。不过一支香烟还在烟灰缸里冒出烟雾。高脚酒杯里的一块冰块还
浮在酒里没有融化。你想保留的东西,却失去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却依然存在。
接着他从里间出现了,他站在里间门口又一次看着她。用那么古怪的神情看着
她。他看的时间太长了些,沉默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她说不清自己不喜欢的是什
么,但是她不喜欢他看着她的这副模样。换了别人,这么做无关紧要。但不该是他。
然后他抬起了枪,那支枪依然握在他的手中,把它靠近自己的鼻子。
她看见他的头严肃地点了点。
&ldo;不。不。我没干。噢,请相信我‐‐&rdo;
&ldo;这支枪刚开过,&rdo;他平静地说。
这时在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悲哀的表情,似乎这对眼睛想这么对她说:为什么
你不想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来使自己摆脱困境,那么做我是会理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