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同桌在的话会很不一样。
他们好像是彼此了解世界的输入口,依靠对方来汲取面对生活时所需的能量。即使隔了再远的距离都能靠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在一起,渐渐达到同频。和尹知温说话会想到陈非寒,和陈非寒说话会想到尹知温,就像一个整体,自然且没什么不对。
“尹哥,你打算拿着这袋猫粮自己吃吗?”308的男生感到疑惑,“倒是喂啊。”
“……陈非寒这傻子就不该拿出来,”男生的表情逐渐扭曲,“你要我怎么跟这猫说口袋里的玩意吃不了?”
还别说猫粮潮了,闻着味儿都深感哪里不对。三花等得不耐烦,矜持地转了好几圈还是没等到猫粮掉下来,终于恼怒地叫了一声。
尹知温和三花对视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去个观礼台是哪里不得安生了?
他看向陈非寒,对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四百米的。这里离起跑线有些距离,想加油的都去了观礼台。一声空枪响起,猴子从第四跑道嗖地往前窜,以相当吃惊的速度过了弯道。废猫一副我才不看的表情,手却握成拳,死死盯着赛况。
观礼台传来排山倒海的加油声,甚至能在休息区看到文一的班旗。眼见猴子跑到附近了,尹知温好整以暇地大喊一声:“猴哥快跑!陈非寒给你加油!”
“你他妈!!”陈非寒恨不得来一锤子,“你今天怎么总是发病!”
“看见你高兴呗,”尹知温小声凑过来,“你都不知道我多久没看见你了。”
“……别发病啊我警告你。”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观礼台?”他低下头,凑得近了些,“高三以来我教室门都没怎么出过,怎么就t台秀了?嗯?”
糟糕,这人好像知道自己的脸十分牛逼。陈非寒穿了帮,赶紧后退一步说:“你受欢迎行了吧?”
“又不是不同物种,”尹知温靠着围栏,“大家顶多看两眼而已,物以稀为贵。”
“你怎么就稀有了?”
“帅哥还不稀有?”
做个人吧!陈非寒简直高度警惕,好同桌再靠近一些就要引起别人注意了。他清了清嗓子,眼见猴子冲向了终点,愤愤然转头就走。
尹知温赶紧识趣地跟上。
两人一路晃悠到校园商店,陈非寒买了瓶水又买了根肉肠,稀稀拉拉地找一个处树荫休息。他看着前坪广场正在练习长绳的班级,一边吃一边发呆。半晌,忽然老实承认道:“我今天来的时候,听观礼台的女生说你在民间流落了几张硬照。”
“那可能不是几张,”尹知温又打了个哈欠,“可能是一堆。”
他大概知道了废猫不去观礼台的原因,心里一下子愉悦得不行。秋风趁机拂面而过,挠得他连续打着哈欠。陈非寒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老是打哈欠?”
尹知温手撑着花坛,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今天很放松。”
他把玩着陈非寒的手指,反应迟缓地补充道:“看见你的时候才感觉到累了。”
软绵绵的寸头,杏眼,颜色偏浅的嘴唇;一米七八的个子,校服到处是颜料,魔羯座。这是他的同桌,一年前曾一起坐在这里躲避班长和星际花的化妆攻击,就连头顶的树缝都如出一辙。
曾经见到对方的雀跃逐渐变成了习惯,像是傍晚时分走到回家的巷口,闻到家家户户传来的油烟香味,满足又令人心安。
“还有……几个月?”陈非寒无厘头地问。
“八个月,”尹知温说,“过个年就很快了,百日誓师加成人礼,然后就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