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魔界困境
焱尘目光冷冽,扫视着地宫四周,开口道:“哼,我魔宫戒备森严,这噬魂珠封印之地更是隐秘,若无内应,外人绝难轻易找到并解封。”这话一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目光纷纷投向玄风真人。
玄风真人脸色愈发难看,他深知焱尘所言非虚,当下也不再辩解,转而道:“无论如何,先将这噬魂珠重新封印,以免它继续为祸。”说罢,他双手结印,施展灵霄派的封印术加固之前若璃和魔尊焱尘的封印。
封印完成,玄风真人说:“若璃,你过来,随为师回灵霄派,噬魂珠之事,需从长计议。”
若璃望向焱尘,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焱尘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去:“小丫头,你先回去,我魔宫这边也需彻查一番,有消息我会设法通知你。”
若璃咬着下唇,轻轻点头,随玄风真人及一众师弟师妹离开了地宫。一路上,她心中思绪万千,既牵挂着焱尘,又为灵霄派和三界的未来忧心忡忡。回到灵霄派后,玄风真人立刻召集门派长老,闭门商议应对之策,而若璃则被安排回房休息,可她哪能睡得着,满心都在思索着如何解开这重重谜团……
若璃回到灵霄派后,整日魂不守舍,焱尘的身影和话语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在门派中踱步,眼神空洞,同门的招呼声也仿若未闻。往昔灵动的双眸如今满是迷茫与挣扎,修炼时更是频繁出错,剑术的威力大不如前,引得同门侧目议论,可她已无暇顾及这些。
灵霄派内,师姐们察觉到若璃的异样,纷纷关切询问。
“若璃,你近日怎么了?是不是受伤还未痊愈?”一位师姐拉着若璃的手,眼中满是担忧。
若璃只能强颜欢笑,敷衍过去:“师姐,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休息就好。”可她心中明白,这份疲惫源自内心深处的情感纠葛,岂是简单的休息就能化解的。
而在修炼时,她也难以集中精力。以往得心应手的剑法,如今施展起来破绽百出。一次与师弟、师妹们的对练中,她竟被师妹轻易地突破了防御,险些受伤。师妹惊讶地看着她:“师姐,你今日是怎么了?”若璃尴尬地摇摇头,心中却苦涩无比。
回忆在魔界的这段日子里,若璃的内心始终在爱与责任之间苦苦挣扎。
那狭窄昏暗的街巷如同迷宫一般纵横交错,两侧是摇摇欲坠的房屋,用的皆是些黑黢黢的怪石堆砌而成,缝隙间糊着的泥巴干裂斑驳,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坍塌。屋顶上的茅草稀疏杂乱,在风中瑟瑟发抖,根本无法抵御魔界常年的寒湿之气。
街头,几个魔界孩童正围在一处,眼神中满是渴望。走近一看,他们中间放着一个破旧的陶罐,罐子里是一些散发着诡异微光的魔虫,这竟是他们的“玩具”。孩子们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宽大且破旧的黑袍下显得愈发弱小,他们的小脸脏兮兮的,唯有那双眼睛还透着灵动,好奇地打量着若璃这个外来者。
再往前走,是一处露天的“集市”,说是集市,不过是几处零散的摊位罢了。摊位上摆放着的物品稀奇古怪,有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魔兽内脏,据说是用来制作某种增强魔力的药剂;
还有一些形状扭曲的根茎,被当作食物售卖,摊主麻木地吆喝着,买家们同样一脸疲惫与无奈,讨价还价间尽是生活的艰辛。
魔殿不远处,有一条浑浊的河流,河中流淌的不知是何种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河边,一群魔界女子正弯着腰,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清洗着衣物,她们的双手布满冻疮与裂痕,却一刻也不敢停歇,身旁站着几个身形高大的魔卫,眼神冷峻地监视着,稍有懈怠,便是一顿呵斥。
若璃心中满是悲悯,她从未想过,魔界子民的生活竟是如此困苦。与灵霄派山下那些安宁祥和、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相比灵霄派的青山绿水、师姐妹的欢声笑语,以及师父的谆谆教导,这些回忆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她瞬间明白了焱尘为何要挑起魔界与仙界的战争,他是在为魔界子民谋求一线生机,试图打破这千百年的困境枷锁。在他眼中,战争或许是改变魔界现状的唯一途径,哪怕与整个仙界为敌,也要为子民争出一个未来。
若璃想起初见焱尘时,只觉他是个冷酷残暴的魔尊,可如今深入了解魔界,目睹子民惨状,才惊觉他背后藏着的无奈与深沉的担当。他独自背负着魔界的兴衰荣辱,在正道的唾弃声中,咬牙前行。那些在魔宫相处的日子里,他看似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还有谈及魔界未来时眼中的沉痛,此刻都有了答案。
若璃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焱尘此举虽极端,却也是被逼无奈。若继续维持现状,魔界只会在贫瘠与苦难中越陷越深。可战争带来的只有生灵涂炭,无论正邪,都将付出惨痛代价,这并非解决问题的良策。
“我必须要为魔界与焱尘做些什么。”若璃心里暗想。
玄风真人正在静室中闭目打坐,听闻若璃求见,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透着几分审视。“若璃,你过来所为何事?”若璃深吸一口气,屈膝跪地,将魔界的惨状、焱尘的无奈以及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师父,徒儿深知正邪有别,可魔界子民无辜受苦,徒儿恳请您,能否给予魔界一些援助,或是开辟一条互通有无的商路,让魔界能有机会发展,如此一来,也可避免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若璃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期盼。
玄风真人听完,脸色阴沉,久久未语。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若璃,你可知你所言之事,关乎重大。正邪对立多年,岂是一朝一夕能化解,况且仙界众人又怎会轻易答应帮扶魔界。”若璃伏地叩首,“师父,徒儿明白困难重重,可若不尝试,只会让仇恨与苦难延续。徒儿愿以自身担保,焱尘亦真心求变,只求师父能在各派中为魔界说上几句。”
玄风真人眉心紧蹙,仿若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缓缓起身,在恢宏大气的大殿之中沉重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纠结的心尖上。
一方面,徒儿若璃那满含恳切与期盼的请求仿若仍在耳畔回响,她眼中的执着如同璀璨星辰,熠熠生辉,让玄风真人疼惜不已,实在不忍见爱徒如此黯然神伤、左右为难;
另一方面,他心底清楚得很,此事一旦稍有风声泄露,必然会在仙界掀起惊涛骇浪,无情打破多年来正邪双方小心翼翼维持的微妙平衡,后果不堪设想。
良久,他仿若耗尽全身力气,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温柔又无奈地看向若璃,声音低沉且语重心长:“若璃,为师现下实在不能即刻应下此事,还需与各位长老以及仙界各派细细斟酌、慎重商议。你且先回房歇着,安心等候消息,莫要过于忧心。”
若璃听闻此言,心中恰似有一缕微光透入,敏锐地捕捉到师父话语间那不易察觉的松动之意,知晓师父并未全然将希望之门关闭,当下满心欢喜,忙不迭地屈膝谢恩,而后莲步轻移,返回自己的房间。然而,这等待的时光却仿若置身炼狱,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煎熬无限拉长,她坐立不安,满心焦灼,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满心期待着师父能带来期盼已久的佳音,驱散心头的阴霾。
几日后,玄风真人广发烫金请柬,郑重召集各派掌门、长老齐聚灵霄派,共商这关乎三界走向的要事。若璃天还未亮便从睡梦中惊醒,草草洗漱后,早早来到殿外守候。她双手紧攥衣角,指节泛白,心跳仿若密集的鼓点,在胸腔中剧烈回响,似要冲破胸膛。
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夕,乌云密布,压得人喘不过气。各派掌门及长老们神色各异,或面沉如水,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或剑眉紧蹙,似能夹死苍蝇,围绕着是否帮扶魔界这一棘手难题各抒己见,争论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仿若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大殿的每一寸角落。
清云派掌门率先拍案而起,他身形高大挺拔,仿若巍峨高山,此刻猛地站起身,双手抱于胸前,肌肉紧绷,面色冷峻如霜,目光如炬直视玄风真人,声若洪钟,高声驳斥道:“玄风真人,您今日这提议简直荒谬绝伦、滑天下之大稽!那魔界之人个个凶残成性、心狠手辣,宛如恶狼,咱们正道与他们对抗多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桩桩件件皆刻骨铭心。今日若是心软帮扶,无异于养虎遗患,待到明日他们羽翼丰满,定会如饿狼扑食,反过来狠狠撕咬咱们一口,这可如何是好?我清云派门下弟子,皆是为守护仙界、扞卫正道而生,各个铮铮铁骨,断不能为这等引火烧身、自毁长城之事买单,沦为三界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