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窗外天边的黑云一点一点地散去,斜晖探入屋内,拉长了窗棂的光影,明暗之下,步故知的面庞轮廓更加清晰,称得眉眼也愈发隽修,款冬不由得看痴了,下意识地听从了步故知的话,张开了嘴。
步故知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后慢慢地一口一口喂款冬喝粥,等到碗见了底,步故知又拿巾帕替款冬拭了嘴。
期间回过神的款冬一直睁大着眼,盯着步故知的一举一动,焦急之意溢于言表。
步故知却直接握住了款冬的手,让款冬有些疑惑。
“冬儿,不管怎么样,都要信我,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款冬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步故知没有放开款冬的手,叹了一口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从款冬晕倒后说起,一直说到今日,他已向县衙递交了所有的文书。
款冬在听到爹爹的户籍一直被款二婶利用时,就在止不住地哭,直到听到步故知保证,一定会让款家和所有参与的人得到惩罚后,他才勉强抑住了抽噎。
他不自觉地扯住了步故知的衣袖,努力憋回眼泪,不让哭泣模糊话语,声音虽依旧低软,却明显比往常多了坚定:“我要回去看爹爹。”
步故知自然能体谅这个时代的人都十分讲究死后的安定,更何况款冬父亲的户籍是被用于牟利,即使是身为现代人,步故知也觉得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他回握住款冬的双手:“会的,等县衙堂谕决断,我们将你父亲的户籍处理好,就回去看你父亲。”
款冬得了步故知的保证,心中吊起的石头才落了地。
但对爹爹的担忧才定,他突然地意识到,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步故知焦急关切的神色,而醒来后,身边也是步故知的悉心照料,就连爹爹的事,也是步故知一手操持,如果不是步故知,恐怕爹爹的户籍还要继续被他们利用。
他看着眼前温和体贴的步故知,一种冲动压过了理智,他咬了咬下唇,犹豫却又坚定地与步故知对视,只是话到了嘴边,心底荒谬的猜测还需要最后一点依仗:“夫君,你吃了芫荽吗?”
步故知也是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款冬会突然提到芫荽,但还是回想了这几天吃过的东西,老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喜欢吃芫荽吗?”款冬坐直了身,几乎是倾到了步故知的面前。
步故知这下没有迟疑:“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款冬抽出了被步故知握着的手,反而是急切地抓住了步故知的双臂:“那就是说,你可以吃芫荽了?”
步故知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什么,慌乱间他选择回避了款冬的眼眸,他看得出款冬的眼里虽有着慌张急切,但更多是一种希冀,这让步故知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魂穿之事,他原本打定注意绝不与旁人知晓,可终究瞒不过款冬,但他不知要如何与款冬解释,也不知款冬究竟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款冬从步故知的回避中得到了答案,他松开了手,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从前的步故知十分厌恶芫荽,他曾在做菜时不小心放了点芫荽,被从前的步故知尝到后,直接吐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顿毒打。
他闭上了眼,身体又在颤抖着,从前的步故知,只要想到就会让他无比害怕。
但这段时间下来,他无法将失忆后的步故知和从前的步故知看做是同一人,或许他就是已经在心底确定了,失忆后的步故知不是从前的步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