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步走下台阶,从这眺望远处能看见流云台。
那晚在梦里,嵇宴好像就站在那里。
九曲回廊,沈执清走了过去,脚步顿在了雾凇之下,微微仰头伸出手碰了碰树枝。
素白的衣衫倒映在湖水之上,几近和月色融为一体,唯有手中的灯,如暗夜之下的萤火。
寂静的夜色之中,沈执清想到此前的事情喃喃出声,“他们都说,流云台是离神最近的地方。”
“可有人能告诉我,这世上可真有死而复生之法?可真能梦回过去?”
四周静落无声,无人回应。
沈执清放下手,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笑了笑,执灯离开。
沈执清回到相府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掀帘走下被浮春扶着下了马车。
浮春有些担忧的询问出声,“爷可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执清拢了拢衣服,低咳了两声,“无事,找东西罢了。”
浮春:“爷东西可找到了?”
沈执清将卷宗拿出晃了晃,“藏得还挺深,被我找出来了。”
“这下可了了爷一桩心病。”浮春执灯在前,“夜已深,我送爷回屋。”
沈执清顿住脚步,视线落在一侧,“他怎么样了?”
浮春赶忙回话,“大夫看过了,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沈执清抬了抬手,“钥匙。”
浮春皱眉,“爷这天太晚了,您要不明天……”
沈执清勾了勾手指,“钥匙给我,你先回去。”
浮春见人执意如此,没敢反驳,将钥匙从一旁小厮手里拿来,给了沈执清一份。
沈执清调转脚步,冲着关了宴朝欢的屋子走去。
柴房阴暗潮湿,推开门就能嗅见一股子发霉的气息。沈执清抬袖挥了挥,就看见屋内的柴火被整理在一侧,角落里放了一张小床,人睡在上面。
沈执清迈步走了过去,能瞧得对方面上苍白,连唇上的血色都淡了淡。
沈执清伸手探了探对方额头。
有点烫,应是受伤所致。
今日之事他不得不这么做,宴朝欢借由君后进了他这相府,却没有向对方传递消息,这件事一次两次可以糊弄过去,长此以往,张全一定会发现端倪。
宴朝欢帮了他,他得替宴朝欢兜这个底,他这次罚了他,也能让君后那边的人知道他宴朝欢口中说的话不假,他相府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至于这府上细作,也能借着这件事试上一试……
沈执清将手抽了回来,刚要伸手去掏药瓶,哪知胳膊却是被人扯住。随着宴朝欢的翻身,沈执清的胳膊被压在怀里,跌倒在对方身上。
紧闭着的长睫近在咫尺,冷香氤氲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