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宴:“出去。”
沉冷的声音让周景捏着车帘的手一僵,好奇心驱使着他,让他偷偷朝着沈执清看了一眼。
却是看见嵇宴面色不愉的将披在沈执清身上的衣服拉了拉,挡住了他的窥视。
周景人精似的哪里还不懂,他赶忙低下头,将手中的车帘给规规矩矩的放了下来,“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执清驭下不严,这要是放给他,周景怕是已经被他治罪了。
嵇宴压下心底的不悦,微微侧目,冲着车外出了声,“听说周大人贵为九卿之首。”
周景垂首立在马车外,冲着嵇宴欸了一声,算上应了。
嵇宴再次开口道:“既然百官都已到达,想必对于按安排人住宿这等事周大人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吧。”
“自然自然。”听上去奉承的话让周景有点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再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赶忙冲着车内拱手一拜,“相爷一路舟车劳顿的,也辛苦的很。既然相爷还没醒,就还劳烦宴公子多多照顾,下官就不叨扰了。”
倒是会看脸色的很。
嵇宴没再多说什么,他抽回目光将掀开的车帘放了下去。
明明对方只是双喜楼的一个伶人,不是摄政王。
可车帘落下去的那一刻遮挡住了对方落在身上的视线,让一瞬间周景觉得压在身上的威压都小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快步走了回去。
“周大人,怎么样?”
“相爷,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我们现在是要怎么办?”
周景咳嗽了一声,将手背在身后,故作高深冲着众人出声,“相爷现在正在忙正事,安排的事,已经全权交给本官负责。”
“本官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们都进去吧。”
几个大臣不放心的朝着马车处看了看。
周景生怕他们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快步走过去,抬袖挡住了几个人窥视的目光,“看什么看,走了走了。”
这群人虽然不服,但却也不敢亲自跑到沈执清的跟前求证。
思来想去,就只能认命的离开了。
周景怕出什么岔子,直到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这才冲着马车躬身一拜,转身离去。
夜静无声,天挂弦月。
载着人来的马车就停在山脚之下,被群山包裹,仿佛天地之上只剩下马车内的两个人。
嵇宴将车帘放下,视线方才落在沈执清身上。
只见山头的月光从微微掀动而起的车帘外映照进来,映照在沈执清显得愈发苍白疲惫的脸色上。
自他死后,这一年以来,只剩下沈执清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南梁。
难得他将人从京都那个牢笼之中带出来,这难得的安静便让人多呆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