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吓唬我?本小姐今天就是看不顺眼你们在这儿欢歌笑语,辱没祖宗,你是掌柜是吧?识趣的话,马上把这些人统统轰走!”
“来人——!”
冯远一声厉喝,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四个护院,眼色一使,正得意着了,没料几个大汉倏地就把她钳住往门外拖,之前被打的那人见准时机,狐假虎威的上前回掴了她一记耳光,口中还连带骂了几句粗俗不堪的话。
满屋子哄笑不止,左脸上热辣辣的疼痛让她傻怔了一秒,怒目切齿,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你敢打本小姐?”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脸!
“放开我!本小姐可是千金之躯,容不得你们这些脏手乱碰!”
眉黛紧蹙,厌恶的瞧着那几只黑黝黝的粗手,任她如何乱挥乱踢,那钳在细臂的大手似铁铐坚固难以挣脱。
“不知小姐这千金之躯,可比得上安亲王娇贵啊?莫非——小姐也是皇亲国戚?”
一人阴阳怪气的接道,那最后一句又引得一番嘲笑不止,弄得她心里又酸又胀,咬牙鄙夷的瞪着满大厅的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个刻意压制的磁性男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个风度翩翩的绝美少年正从店门口踱步进来,他额头上绑着白条,黯沉的黑眸湿润红肿,这装扮、这神态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白事。
看向她时,只见她早拿一双秋水眸子狠狠瞪他,怨道:
“你真变木头了?还不帮我!”
见他举止气质不凡,冯远心下已有三分知晓他不是庸俗之辈,忙上前谦逊的问道:
“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可是和这位小姐认识?”
“混账!”
啐了一口,紧随其后的叶管家毫不客气的破开骂道,
“连我们叶丞相的公子也不认识,真瞎了你的狗眼!今日夫人入殓封棺,你们竟敢在此饮酒作乐,你们——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你们!”
叶管家不止语气骇人,这话也把人给吓着了,刚才还闹哄哄像过节似的大厅陡然只剩下一阵阵轻不可闻的抽气声,满大厅人都噤声不语,只有那冯远一人还尚且能说话,充着笑脸赔罪道:
“失敬!失敬!素来皆闻叶丞相行事低调,不愿扰人清闲,这夫人仙逝之事,我等并不知晓,失礼得罪之处还望叶公子多多海涵,我立马让他们放了这位小姐。”
京城四花 秋冬春夏(三)
心情沮丧的公子根本无心搭理他,扭头走到她身边,那红肿的半边脸颊印入黑眸,黯沉里闪动了一下,原来自己还知道心疼的感觉的,“疼吗?”
“你现在知道关心我啦?”
插腰歪头的娇嗔了一句,二话不说的推开他,昂首挺胸的走到冯远面前,用手轻打他佯笑不变的脸,讪讪的笑起来,艳若朝霞的俏容带着一丝邪气,
“本小姐不会忘记喔,今天挨的这巴掌,你也有份,而且不用我告诉你们本小姐的身份,因为有人很快会让各位知道的。”
“尤其是你!”
锋芒如刺的目光突然停在了那打她之人的身上,冷而轻柔的四个字吹进耳膜内,那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有意瞟了一下二楼,竹帘里静默无声,四位佳人?她在心里冷笑不已,来日方长,她倒要看看这四位佳人的庐山真面目!只不过此刻她有更重要的事,没等众人真正回神过来,她已经明目张胆的拉着叶玄琪的手,头也不回的跨门而去。
明家的堂屋依然挂着那块上了年头的沉香木匾,只有“明德至善”四个赤金大字被明府的下人每天擦得亮锃锃的,年头久了,倒有点儿古韵味儿了。
其实凭着明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完全可以将这堂屋铺陈得金玉满堂,只不过明老爷行事处处小心,最忌财势外露,招引祸端,就连这正堂屋里的桌椅架几都是半旧不新,明珠坐在檀木圈椅上,一边瞅着在面前晃来晃去的明老爷,一边趁机瞧着变化不大的堂屋,一时间只觉得更加的索然无味,本来还想自觉的早点回家,明老爷或许就不追究她这次私自回京的过错了,哪知道她前脚才踏进厅堂,就立刻清晰的感受到屋子里阴云密布的气氛。
明老爷一连长叹了好几口气,才按捺不住道:“明珠啊,你说你私自回来也就罢了,既然有家不先回,跑去叶府凑热闹,真是枉费你多读了几年的圣贤书啊!你姑姑钦赐给你的白金项圈呢?怎么也没见戴着,莫非是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