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有业绩总比没有强,”秦虹说,“找新人代总是麻烦嘛。他要失了业,再找新工作就不容易了。”
“没那么夸张,”乔莉说,“再说,他家在北京,比外地来的要好很多。”
秦虹默默地吃着饭,一言不发。乔莉不禁问:“你担心他?”
“安妮,你说我原来的程序是不是有问题?”
“什么?”乔莉没有听明白。
“你看,我原来设计的男朋友,要是北京人、工作稳定、工作性质不复杂、年纪相当、人品好、脾气好,”秦虹一一数着,“这六条下来,条条过关,不容易了吧?”
乔莉点点头。
“可是我现在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
“很难说清楚,”秦虹说,“我刚来赛思的时候,本尼每天给我送早餐,让我觉得他不错,可是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他就天天向我打电话抱怨,我觉得可能程序要改改。”
“他还给你送早餐?”乔莉乐了,“他可真行呀。”
“我觉得男人要有抗压的能力,以后社会动荡了,他才能负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秦虹说,“如果把这一条加在后面:有应付生活变化的能力,我觉得他差了一些。”
“他只是心情不好,”乔莉说,“等事情顺利了,自然没事了。”
秦虹摇摇头,“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吵了几句,他居然说,如果不是他出来,七亿单子根本轮不到我跟。我觉得这个男人太小家子气了。”
“是不是你态度不好?”乔莉笑道,“他现在在困境嘛,你让让他。”
“我也说不好,”秦虹举着筷子,“我觉得是程序设计的思路有问题。”
“那你想怎么样?”乔莉做了一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你不会想推倒重来吧?”
“如果程序的设计思路有问题,那我就是写上几百万条,最后还是没有结果,还是要重新来过。”秦虹镇定自若地看着她,“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现在不重新设计?”
“凯茜,”乔莉实在不能理解,“写程序是写程序,你现在是谈恋爱,恋爱里的人就是要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两个人要能同甘共苦嘛。”
秦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学文科的?”
“不是,我学管理的。”
“那你说话这么没有逻辑性?”秦虹耐心地说,“我说的,不是能不能和他同甘共苦的问题,我说的,是我在恋爱与婚姻的问题上,选择人的标准出现了问题。如果他具备抗压力的能力,我一样可以陪伴他。可是如果他不具备这个能力,我为什么要陪他呢?”
乔莉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你不喜欢他的性格?”
“也许吧,”秦虹说,“反正我要重新设计,等我设计完了,再看他合不合标准。”
“那如果你设计完了,”乔莉笑道,“金融危机也过去了,你怎么办?再设计一套平稳时期的程序?”
“你这个意见很有建设性,”秦虹说,“我得把各个时期都考虑进去。”
“凯茜,我快晕死了,”乔莉指了指心脏,“你谈恋爱,问问心就好了。”
“问心?干什么?”
“心跳呀,脸红呀!”乔莉说,“这就够了呀。”
秦虹看着她,“你中学时候没传过纸条?大学时候没谈过恋爱?喂,你不会到现在,没谈过恋爱吧?”
“怎么可能嘛。”
“那就行了,”秦虹说,“脸红心跳是小孩子玩的把戏,我们是成年人,成年人谈恋爱的目的是结婚。结婚就是要负责任的,有经济责任、抚养子女的责任、赡养老人的责任……”
“好好好,”乔莉做举手投降状,“你说的都没有错,可爱情不是这样的。”
“爱情是什么样的?”
乔莉一时语塞,是啊,爱情是什么样的?脸红心跳,她曾经有过吗?那是什么时候?是在办公室第一次见到陆帆的时候;是他们在石家庄一起散步的时候;是她站在楼梯口,听他说“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时候……
“你说呀,爱情是什么样的?”秦虹又问。乔莉一下子缓过神来,连忙定了定情绪。真见鬼,和秦虹讨论爱情,干吗想到陆帆那儿去?他是她的老板,不,是前任老板。乔莉胡乱吃了口菜,“爱情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来新VP了,明年的工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反正我们有七个亿,”秦虹笑道,“怕什么?”
“不知道,”乔莉说,“我总是很担心。不过这个新VP看简历,好像和何总他们蛮相投的,都在美国接受的教育,应该做事的风格会和欧总不一样。”
“可我喜欢欧总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