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来过了。”景剀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发现什么。
梅如雪蓦然变色,虽然马上恢复平静,但眼神早已泄露了心中的紧张、焦虑与担忧。
“他……怎么样?”声音微微颤抖,显见早已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景剀微微一笑,道:“你觉得这句话应该问一个敌人么?”
“敌人?”梅如雪凝视着他,道,“是你自己将自己放在我们敌人的位置上。我大哥根本没有丝毫与朝廷作对的意思。他心地仁慈,悲天悯人,是世上难得的君子。是你非要压迫他,将他当成你的敌人。可事实上,你们的祖父还是兄弟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五十年前的那一幕,难道到了今天,还要重演么?”
景剀听她的语气温柔而感慨,心不*微微一颤。
“皇上,请你告诉我,我大哥,他还好吗?”诚挚的眼神,低缓的声音,眼里有淡淡的雾气飘起来,可唇边却努力要绽开一缕笑容。这样一位美丽而忧伤的女子,没来由地牵动着景剀最纤细的神经。
“他……他很好,他没有受伤。我将他放走了。”
“为什么?”梅如雪觉得很意外。
“因为……朕的小妹浣烟拼命护着他。”
梅如雪困惑地看着景剀,心念数转,难道……?
女人的敏感让她觉得这件事不寻常,可她却不愿再问下去。
“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景剀挑眉,眼里有研判的味道。
梅如雪微笑道:“我不想问,因为我相信他。”
相信?景剀忽然觉得很酸,梅如雪凭什么相信温如玉?温如玉并不曾向她承诺什么,不是吗?
冷冷一笑道:“可是,朕却已经打算将朕的小妹嫁给温如玉了。”
“什么?”梅如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感觉到梅如雪的紧张,景剀觉得很开心。
“刚才你不是说过,温如玉是个君子吗?正好,浣儿与你有一样的想法。她非温如玉不嫁。朕又不是无情之人,当然要成全他们了。”
“你……”梅如雪手足发冷,颤声道,“你又要耍什么阴谋?”
景剀变色,目光突然变得凌厉,一字字道:“弄清楚你是在跟谁说话!”
梅如雪迎着他的目光,毫无畏惧:“那么,请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景剀道:“朕是诚心要将小妹嫁给温如玉,难道有错么?”
“不,”梅如雪道,“我大哥决不会答应的,因为他心里只有雨姐姐。”
景剀怒道:“既然你知道他心里只有萧雨尘,为什么还要喜欢他?”
梅如雪哭笑不得,道:“皇上,这是我自己的事。难道爱一个人一定要有回报么?你根本不懂女人。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景剀哈哈大笑,象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朕只看到后宫那么多女人为得到朕的宠爱而争得头破血流,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所爱的人的。”
“那是在你的皇宫。这是一个被扭曲的地方,这里的女人都不正常,因为她们全心全意陪着一个不正常的男人!”
“你!”景剀一把捏住梅如雪的下巴,眼睛眯起来,恶狠狠地道,“你敢这样骂朕?你和温如玉一样不怕死?!”
梅如雪轻轻推开他的手,轻轻叹道:“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心里只有彼此,而你后宫佳丽三千。试问你的一生有多少日子、多少精力,你的爱能分给几个人?在你心里,她们无非是为你生儿育女的工具、你皇宫中华丽的点缀,你没有爱!”
“你这个疯女人!竟然跟朕讲这样荒谬的话!”景剀气极败坏地吼道,“你不怕朕将你千刀万剐?”
梅如雪冷笑道:“皇上手中掌握着生杀大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皇上,难道你没有亲情?难道你没有人性?脱下这身龙袍,你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不想一生得到真爱、真情?如果你放过我大哥,他会感激你的……”
“感激?”景剀止不住冷笑,“他今天就想杀了朕!他会感激朕放过他?!他要为他父母及村民报仇!他要为东方兄弟报仇!他骂朕昏君!他在朕面前立而不跪,他根本对朕不屑一顾!”
梅如雪看他一眼,眸子中有深深的责怪:“是你先不义在先,怎可怪他无情?”
“朕不义?”景剀仰天大笑,道,“鲲鹏王国的后人都是朝廷的叛逆,太上皇临终时,父皇还在位,朕还是太子,他一再地叮嘱父皇和朕,一定要将景皓的后人斩草除根,将他们藏匿的宝藏找出来。父皇与朕一直都在追查他们的下落,若非他们躲得好,朕早就将他们灭了!让他们活到现在,这已经是他们的侥幸了!”
梅如雪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这是什么样的恨啊?居然会如此刻骨铭心?太可怕了。除了为燕翎儿,景钰更多地是妒嫉景皓的才能及他的得民心吧!
“你怕了?”景剀看到梅如雪眸中的惧意,心情大好,“可是朕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朕立刻放过温如玉。”
梅如雪动容道:“真的?是什么事?”
“朕只要你……答应做朕的妃子。”
梅如雪倒退一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个皇室里的人是不是都吃错了药?一个要嫁给温如玉,另一个要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