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痛是痛了些,但肌肤还算是完好无损,并没有甚么重大的烧伤。
他坐在床榻上认真回忆了半晌,也没能想明白究竟生了甚么事,只记得自己和左国玑等人正在金明池的画舫上喝酒,突然就醉倒了,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了。
抬头打量了一遍自己目前所身处的环境,蹙眉思索了片刻,才算是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左国玑家的客房里。
又向窗外望了一眼,才觉此时已是清晨,看来自己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突然觉得喉咙里干渴的难受,6诚便起身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灌下去,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这酒量还真是不行,没喝多少就醉倒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出洋相。”
自言自语了一句,6诚才想起自己此时所穿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衣服,一时就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下不禁犯起了嘀咕:“卧槽,我该不是喝醉后,当众裸奔了吧?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不成不成,得赶紧搞清楚到底生了甚么事,自己有没有当众出丑。
一想到这个,6诚就有些坐不住了,随手从床边拿了件大氅披上,正准备出去找个人问问时,门外却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
来人自然是左国玑。
6诚打开房门,将他让了进来,还没落座便急忙问道:“左兄,昨夜到底生了何事?”
一提起这事,左国玑的脸色就是一冷,说道:“6兄,咱们昨晚可是差点儿命丧黄泉呐!”
6诚闻言不禁一愣,忙问起了昨晚事情的详细经过。
半晌后,他便从左国玑口中得知了昨晚在金明池所生的事情,后背却是早已惊出了一声冷汗。
好险!
念头一转,6诚又感到困惑不已,心说自己难道真的是鸿福齐天,才十分侥幸地捡回了一条命?
左国玑心中也是恚怒不已,自己没招谁惹谁的,竟也差点丢了性命,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不追究到底。
此时见到6诚反应不大,他还当对方当真心大到如此地步,忍不住出声提醒道:“6兄,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呀!”
“就这么算了?”
6诚冷然一笑,摇头道:“我可不是甚么十世善人?”
就在这时,左家的下人过来禀报道:“少爷,张老馆主登门求见,说是来找6公子的。”
两人对视一眼,正当左国玑心中还有些疑惑时,却见6诚哂然一笑,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来。
“还债的人来了!”
6诚早已名声在外,金明池谋杀的事情一出,整个县衙府衙,乃至是布政使司衙门都惊动了。
得知差点遇害的人中竟有6案时,这些个平日里高高在上、官威十足的官老爷们心中叫苦不已,对那幕后凶手更是恨得牙根痒。
此人太过猖狂,居然敢在上元夜里闹出这么大的案子,简直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必须要查,严查,狠狠的查!
但今夜是上元夜,府城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他们再想追查凶手归案,都不好实施城禁夜禁来办案。
因此,几位官老爷只是调来了人手,将一干涉案人员全都带了回去。
官府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张鹤却已经提前一步确定了凶手,但很显然,他并不打算将张承志交给官府。
张承志再是混账,都还是他养育多年的儿子,张鹤又如何能大义灭亲?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说服6诚,私下了结此事。
张承志做事还算干净利落,虽是留下了些痕迹,但都让张鹤紧急扫了尾,消除了一些残留的隐患。
也就是说,官府现在还查不到太多东西,只要6诚那边肯松口,此案就能不了了之,皆大欢喜。
但很显然,6诚这个受害者是不容易被说动的。
命只有一条!
换了任何一个人,在得知谋害自己的真凶后,都不可能会不追究到底。
张鹤心中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也没把6诚当成傻子,认为对方到了此时此刻还猜不出凶手是谁。
纸终究包不住火,只要有了怀疑的对象,就不怕官府的人查不出来,即便是真查不出来,人还有个屡试不爽的问案手段——严刑逼供。
只要6诚一纸状纸递上去,告张承志谋杀,官府就有权将其扣押,进行审讯。
如今的6诚,背后可是有着整个开封府士林的支持,官府那边又哪敢不慎重对待这桩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