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旁君伸手接了一片,开口,“时临心里放了多少东西?”
石玲……
嘻哈童年,青春灿烂时,一座衣冠冢,数年阳光,而后,一大片平静。
时临……
张家坡是回不去了……
“一个人,一个院子,一个名字,几个相识,几分欠的情。”
“他?”
“嗯。”
正旁君颇为诧异地转身,看了我一眼,终是忍不住道,“不像。”
“男子与男子间并非只有情爱。”我实在好笑,摇摇头撇开眼,还是忍俊不禁,“以他妻为嫂为娌,以他子为儿为女。他和我虽无血缘,却可为兄弟。”
“院子在何处?”
“尚未觅得。”
“……”正旁君一顿一想,眼里露出一份恍然,点点头,“名字?”
“程珲。”
“相识,人情?”
“正旁寺御,还有故日借宿的人家几户。”
“正旁在祧都尚有郊院几座,聊可养生。”
“多谢正旁君好意。”我一揖,诚恳谢过,郑重道,“但,不如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他的手,托了那瓣梅,说了这么多话,已不怎么抖了。
“昨日,程珲舍梁王,许正旁。今朝,时临去雅院,归山林。”
正旁君眼里流抹微微复杂的神色,而后,并没有犹豫太久,他轻扬手,送了那瓣花归地。
“也好。”
白瓣落入墨玉坟旁,藤蔓矮灌间,不见了踪迹。
四十四
住村子里固然好,找个镇子落户也没什么,但是……我不想再和人有牵扯,目前,不得不说,对那正旁君,对这莫测的世间,还没有足够信赖。
所以,得找个山林,开辟幽居了。
转头,问,“穆炎,你很厉害吧?”
“……”穆炎闻言惊觉,眨了下眼,看我。
继续想。
新开的稻田,一年耕生,三年耕熟。嫁接的果木,一年移植砧木,二年选嫁穗,三年开新花,五年果满篮。蔬菜茎叶类的,烧田轮耕,倒是年年一样。再加上穆炎打猎的本事,攒银子的话……
凑过去,再问,“穆炎,你今年二十二,二十五那年年底讨媳妇不算太晚吧?”
“……”穆炎绷紧肩,往后仰了些身,戒备毕露。
双手合十一拍,收到桌下,偷偷对他拜了拜,“穆炎,要不,你和我,两个,去务农吧?”
要答应哦。
这一日护骑稍做修整,没有启程。因为入了腹地,减去大半,只余几十跟着回祧都。
我和正旁下午聊了会天,原来东平重农抑商,尤重三军。军工,是苦寒子弟最好最快,但也是最险的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