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计后果的偏心比权衡利弊的抉择更让人觉得窝心,安殊亭既然能对他如此,他为何不能也给与同样的回报。
几人说话间,蓝佑善早就动作麻利的将先生们用的大案几收拾了出来,就连纸笔都摆好了。
安殊亭就看他走到万安和身边,阴阳怪气的对安殊亭伸出了手,“请吧。”
安殊亭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己旁边满脸严肃的贺知舟露出了一个嘘叹的表情,有眼色的兄弟也是别人家的。
原本围着的众人让开了一条道,安殊亭挽了挽衣袖,似模似样的走上前去。
他慢慢悠悠的看看毛笔,翻翻纸张,又用拇指摩挲了一番,仔细的挑拣了几张质地较硬的,在众人有些不耐的时候,这才露出勉强满意的笑容,低头慢慢的画起来。
平日里散漫没个正行的安殊亭在动笔的时候,像是换了一副模样,严肃又认真,笔锋转动显得格外流利且游刃有余,只远远看着便觉得这人手上是有功夫的。
孙悦白瞧着这样的安殊亭眉目微敛,低头反思了自己,他还以为安殊亭会用其他偏门的方法,没想到他是真的要比工笔。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安殊亭到底会不会工笔,自己是不是也走进了用特有的印象去看待他人的误区,最起码如今的自己还不敢说十分了解这个青年人,不是吗?
这般想着,孙悦白不自觉地往安殊亭身边挪了几步,纸上都是横平竖直,笔锋纤细的线条。
不同于身边的嘘声,轻视,孙悦白只静静的看着。
而安殊亭早就对身边的众人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脑子里全是繁杂的构架。
听见众人的窃窃私语,万安和忍不住抬头,便看见安殊亭那边落在纸上线条,确实是需要功夫才能做到如此纤细工整,但这间讲堂里并不是没有人能做到。
这样的所谓工笔第一,简直就是个笑话,他望着到了此刻依旧装模作样的安殊亭,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心情放松了许多,也不再关注他人转而专心自己的画作。
孙悦白将一切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往日里看着还行的万安和,确实心态差了些,但他并未言语,只继续细细的观察起安殊亭这些规整的条条框框。
随着第二柱香燃尽,原先还围在安殊亭这边观看的人渐渐的几乎都转到了万安和那边。
比起这些平平无奇的线条,当然是万安和的牡丹争艳图更有风情。
最后还站在安殊亭身边的就只剩下孙悦白,贺知舟,还有蓝佑善三个人了。
万安和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画作,见这人还在迅速的描摹笔下复杂的线条,只觉得这人实在会故弄玄虚。
等看的久了也看出来这就是一副建筑图,心中冷笑,可看着一直站在安殊亭身后的先生,他只觉得更加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