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小童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哭笑不得,抬手一看,掌心被剑气席卷的血肉模糊,此时在黑气弥漫下缓缓愈合,他望向少年背影,喃喃说道:“得嘞,这算不算是下马威。”
他又扯着嗓子朝下面喊道:“知道了,不随便杀人吃人,方炎老爷总该满意了吧。”
秋叶飘得更多了。
少年走到官道上,抖了抖疼的发麻的右手,呼了口气,自言自语,“我知道那些人做的不对,可我觉得你做的也不对。”
若紫衣小童说的是真,主谋在祈水城城主,他只是从中挑事,且乞讨妇人和那些道士的确为恶,做的不对。
但紫衣小童同样为恶,少年认为这不该成为他和祈水城城主勾结在一起杀他们的理由,道理讲不通。
方炎有些头疼,刚才紫衣小童那番话,他想拿书上道理反驳,却发觉寻无可寻,只是他不递出这一拳,问心有愧。
和鬼讲道理,果然只有鬼道理。
到底是读书太少,站在山脚下太久了。
难怪老道儿说凡事不能轻信自己看到的。
方炎顺着秋风发了会儿呆,收拾好情绪后转身上楼,紫衣小童一手托腮,一手拨弄着那枚在祈水城引起祸端的钱币,道袍小姑娘沉沉睡过去。
二人的对话被紫衣小童施了手段,所以她没有听到。
方炎弯腰小心背起小姑娘,起身给掌柜结了银子,紫衣小童从后面摇摇晃晃跟着,看向一大一小,不知道想些什么。
三人寻了个客栈住下,一晃便是一晚上。
方炎睁开双眼,从床上下来,他还是习惯性地盘膝正襟危坐,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如期而至的一拳,才想到出拳的人早就御扫帚远行,此刻估计都离开岚州地界了吧。
少年莫名有些怅然,但还是规规矩矩运转起炎枢天焦功,气血顺着血窍倾泻而下。
到了第二层的炎枢天焦功,灼痛感依旧,但跟少年每日挨得一拳相比,痛的微乎其微。
方炎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修为,明面上依旧是个聚血五层,但真正交手起来,估计有着二境武夫的实力了。
炉火纯青,这四个字从老道儿口中说出来,分量绝对不低。
少年有些期待自己九个血窍全部开启后的实力,跟祈水城城主比,是高了,还是低了。
方炎在院落里闲庭信步,突发奇想,手指弯曲成爪,踏着步子前行,五指刺破风声,呼啸而过。
祈水城城主的爪功手段,少年学的七分形似,可惜只有三四分神似。方炎也是满不在乎,又摆出了祈水城城主的驭剑姿势,双指并拢,虚空轻点,模样有些滑稽。
当然没有飞剑出现。
方炎咧咧嘴,果然驭剑姿势不上手,还是出拳来的直接,他呵呵呵笑起来。
院落外,紫衣小童目瞪口呆看着自娱自乐的少年,揉了揉眼睛。
这跟那个一拳撞飞自己的少年武夫,真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