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晴好的天气,到了夜晚反倒透着闷热,洁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粘粘得出了一身汗,索性起来去浴室冲个澡——
温热的水缓缓流过身体,思绪渐渐清晰:身上已经没有钱,房租的缴款日期却要到了,手机费也要缴,水费,电费……这样多的账单……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份工作,她需要钱……
耳边不经意回荡着那样熟悉的嗓音,那样坚定的,“不要怕。”
臣野哥——尖锐的痛楚从心底一直蔓延到指尖,她蜷起身子,热水冲刷着她的皮肤,却怎样也赶不走心头的寒意——臣野哥!
伊洁一整夜没睡好,早上醒来脸色很是难看。
储蓄罐里还有几块硬币,将就这几块钱草草地吃了一顿早餐,买了一份早报,报上整版都是招工启事。洁伊拿着一支笔,坐在马路边一一过目,又一一划掉,叹了口气——哪有人肯聘用一个不到十八岁,还没毕业的女学生呢?
洁伊沿着马路往前走,心里暗暗发愁。也许她该给臣野哥打个电话,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再也无法忍耐,摸出手机,按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一直到电话铃一声声响,心里都在犹豫,却始终没有挂断——
“洁伊?”终于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是急切的——是幻觉吧。
“臣野哥,你——”只是喊着他的名字,那种想哭的冲动就无法遏止,眼睛又湿了,“你不要怪我——”
“你怎么了?”他似乎有些疑惑,“出什么事了?”
“不,没有。”她擦擦眼睛,“臣野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要你不是故意气我。”
“我怎么会呢?”她破涕为笑,“我怎么会故意气你?”
“还说没有?”他哼了声,“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呢?你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不是有意的——”她小声回应,“臣野哥,你现在在哪里?”也许,她可以跟臣野哥借点钱。
“我在机场。”他说,“马上要回松柏堂,爷爷的身体出了状况。”
“要不要紧?”田爷爷病了?臣野哥一定很难过,借钱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
“只是感冒而已,不会有事的——”他犹豫了下,才说,“我昨天说的是气话,你不要记在心里。”
臣野哥向她道歉?洁伊忍不住微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还有——刚才,我本来也要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竟然打过来了!”他这样说着,也笑了起来。
“嗯——臣野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十天吧——”他想了想,“我这次回去不仅是看爷爷,钧天董事会马上要在墨尔本召开,我必须出席。”
“十天?”十天,好漫长——“臣野哥——”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你——路上小心。”
“洁伊?”他感觉到她的迟疑,“你有什么事吗?”
“不,没有。”十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她浅浅一笑,“我等你回来。”
“我要登机了。”他站起来,提起行李。
“臣野哥——”她终于忍不住,“你能不能——”
“什么?”他问。
话到嘴边又变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找到我的?我在英杰的事,我明明没有告诉过别人——”
“傻孩子!”他边走边说,“你的一举一动哪一件我不知道?我不揭穿你,只不过是想知道你从家里跑出来,想要做些什么罢了!”
她红了脸,“你好过分!”
“真的不能再说了。”他笑,“乖乖等我回来,嗯?”
“好。”
依依不舍地收了线,要等臣野哥回来,就不能让自己饿死——她抬起头,一张招工启事落入眼帘,是一家小餐馆,招服务员。
“我们这里薪水不高哦!”老板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面貌清秀,衣饰华贵,举止沉静,不像是会做这种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