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富贵人家常见的吉祥雕刻!“鸾凤合鸣”。她迟疑着转回身,暗问自己:“这里面是什么?谁送来的?”
凌琳呆呆地凝视着她母亲,只见她缓缓打开木匣,突地!一阵强烈的珠光,自匣中腾起,凌琳忍不住要问:
“这是什么?”
那知她话还没有问出,孙敏身上,竟突地起了一阵颤抖,面容也变得异样苍白。
噗地一声——
紫檀木匣,落到地上,竟散出数十粒明珠,随地流转,凌琳轻呼一声,却见她母亲颤抖着的手掌中,自拿着一方纸柬。
她忍不住跑了过去,从她母亲颤抖着的手掌中,接过这方纸柬,昏黄的灯光,映着俊秀的字迹:
“欣闻喜讯,赠君明味,珠映璧人,百年好合!”
平凡的字迹,平凡的语句,既无上款,亦无署名,这原该没有丝毫值得孙敏惊异之处呀!
凌琳愕了愕,目光转向她母亲,刹那之间,她心里突也闪电般掠过一个心念,娇躯一软,后退三步,惊呼着道:
“是他!是他!难道是他?”
孙敏目光低垂,地上的珠光,仍在满地流转,她暗中惊忖:
“是不是他?大约是他?他难道没有死?除了他还有谁!”
她在心底深处,无法解释地直觉感到,赠珠的人,一定是他?
但是她口中却仍强自缓缓道:
“琳儿,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是他?”
凌琳圆睁明眸:
“妈!你一定也知道是他,不然,你为什么会这样吃惊呢?妈!你说是吗?你说是吗?你说是吗?”
她一连说了三声,“你说是吗?”说到最后一声,她已紧紧抓着她妈妈的肩头,像是要从她妈妈身上,证实她自己的想法。
“我们方才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进来呢?难道……难道……”
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每说一遍,她的一双明眸之中,就不知要流出多少粒泪珠,比地上流转着的明珠更珍贵,更晶莹的泪珠!
孙敏沉重地叹息着,轻拍着她女儿的秀发,却只会反覆着说:
“傻孩子!你怎么知道是他?傻孩子!你怎么知道是他?”
窗外风声簌然,凌琳突地一声大呼:
“他还没有走,他还在外面!”
一步掠到窗前,劈手一掌,击开窗门,目光转处,突又一声惊呼,连退三步,厉道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叱声未了,一阵大笑之声,已由窗外传入,星光下,一条矮胖人影,当窗而立,孙敏只觉心头一寒,刷地掠向床头,抽出床头的雪刃,刀光一闪,方待去灯火,却听窗外人影已自哈哈笑道:
“夫人旦莫惊惶,在下此来实无恶意。”
灯火微花,一条人影,已自穿窗而入,一身闪亮的金衫,虽衬得他的身材极为臃肿,但是他身手的灵敏,矫健,却又不禁使得孙敏心头一震,沉声叱道:
“朋友是谁?既无恶意,深夜之中,闯人私室,却又是为了什么?”
这人影身形方定,目光一转,轻轻瞟过木立墙边的锺静,抱拳一揖,一揖到地,哈哈笑道:
“在下韦傲物,与凌大侠昔年亦有数面之缘,不知道夫人还记得在下么?”
孙敏缓缓放下手中利刃,目光中似乎在惊异着这矮胖臃肿的汉子,竟会就是名震江湖的“七海渔子”韦傲物。
却听韦傲物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
“凌姑娘好厉害的耳力,在下方到厝下,就被发觉,若是有那个不开眼的小贼,转念头转到凌姑娘头上,那才真是瞎了眼睛哩!”
凌琳秋波转处,面寒如水,根本就未将他这番恭维之言,听入耳中,韦傲物哈哈干笑数声,又道:
“在下深夜打扰,实在冒昧的很,但却是为了夫人,方敢斗胆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