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02（第4页）

“好啊，你不说实话是吧？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我早就说不让你和她在一起，你被她带坏了还不自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今天非要好好地教训你！”说完抄起桌上的杂志就要往沐逸童的身上砸。

“够了！”沐程泽终于开口，“打骂能解决问题吗？也别听沐逸瑶说风就是雨的，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沐逸童说的话呢？”然后又转向沐逸童，“沐逸童，你收收心吧，马上就要高考了，别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考不上重点，你就给我出国，到时候别说苏默，就连你父母你都见不到了，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就回屋了。

留下哭得梨花带雨的沐逸瑶和显然还在气头上的老妈。老妈重重地把杂志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沐逸瑶擦了擦眼泪，站在沐逸童的面前，委屈又憎恶地说：“沐逸童，你当着苏默的面打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刚要扭身上楼，却被沐逸童紧紧地抱住了：“好沐逸瑶，哥错了。

哥以后再也不打你。昨天没回来跟你一起过生日是哥不对，今天还打你，哥该死，你说怎么补偿你，哥都应！”

这句话凿碎了沐逸瑶在心里刚刚筑起的铜墙铁壁，她突然像个孩子似的钻进哥哥的怀抱里失声痛哭，满腹的委屈仿佛要一股脑地通过泪水宣泄出来。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的哥哥仿佛又回来了……苏默回到家，苏建昌焦急地在门外踱步，远远地看到女儿回来了，悬着的那颗心仿佛落了地。在没有见到苏默的前一秒他还恨不得逮到苏默一定要好好地修理她一顿，都怪自己平时太娇宠她，现在竟然放肆得一夜未归，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可是在看到苏默的那一刻，他的脾气瞬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有人知道苏建昌一夜未眠，他想到了女儿可能发生的种种问题，被绑架了？出车祸了？发生意外了？直到他一瘸一拐地想豁出老脸去沐家问一问，就听到沐家对自己女儿的议论，他想八成苏默是和沐逸童在一起的，女儿还小，没有什么事情比女儿一夜未归对于一位父亲更加忧心忡忡。

可是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父亲，又怎么好意思和女儿说得过多过深呢？这一切最终在见到苏默的那一刻，尤其是看到孱弱的女儿腿上的伤，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不愿再多埋怨一句，最后只说了出了一句话：“还没吃饭吧，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苏建昌觉得自己好没有用，不管是苏默遭受委屈，还是这样在成长路上的颠簸和可能酿成的错误，他作为父亲仿佛总是如此无能为力。

“爸……对不起……昨天……”苏默努力回想沐逸童交代给自己的口供，可是看到父亲的那一刹那实在说不出口，她好想告诉父亲昨天发生的一切，她觉得父亲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又实在不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因为在她的意识里，一夜未归是大事，她实在算不准大人的世界，什么时候会生气，什么时候不会，她只能用尽量最稳妥最无害的理由去规避一些灾难甚至是责骂。

苏建昌像是看透了女儿，他不愿意听到女儿为了说谎而绞尽脑汁，索性打断了苏默：“以后不管你去哪儿，干什么，要记得告诉我，要我放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他钻进了厨房，准备给苏默做晚饭。

苏默冲着父亲一瘸一拐的背影喊了一句：“爸，对不起。”苏建昌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厨房。

事情似乎就此告一段落，苏默、沐逸童和沐逸瑶都在积极地迎战备考，沐逸童每天通宵达旦，苏默和沐逸瑶也都铆足了劲儿练习舞蹈。

尘埃落定的样子总是一片祥和，时间在每天的按部就班中过得仿佛也格外迅速，在经历了一个还算安稳却有些漫长的冬天之后，就这样缓缓地迎来了那个注定不平凡的六月。预备高考的孩子都像上足了发条的钟，铆足了劲儿想要最后一搏，沐逸童更是，他的目标是A大，是北京，是沐逸童对苏默描述的那个精彩绝伦的未来，纵然那个未来里还不曾有自己的身影，但考试临近的那一天，苏默仍然在心里时时刻刻地为沐逸童祈祷，希望沐逸童能够实现理想，尽管他实现理想的那一天，也许就是苏默失去他的那一天……说到这儿，苏默平静地看了看曾霖：“太阳要下山了，我们该回去了。”

“后来呢？所以红叶谷成为你们另外一个秘密基地了吗？你们常来吗？”曾霖问道。

“不，后来都是我一个人过来。以后每年我都会来这里看看爷爷。”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沐逸童去北京上大学了，你们分手了？”

“不，因为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曾霖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默问道。

“因我而死。”

曾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默，虽然有关一个男孩因她而死的传闻曾霖早就有所耳闻，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苏默亲口承认，他仍然觉得惊恐万分：“因为你？为什么是因为你呢？”

“因为我的一次失误，造成的误会，酿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所以沐逸瑶才如此恨我。这么多年，我之所以不管沐逸瑶如何刁难我，我都只有受着、躲着，从来不还手的原因就是，我觉得我欠她的，我欠他们家的。”

“也就是因为沐逸童，所以你才拒绝我？”

“一开始我对你有敌意，只是以为你是沐逸瑶的男朋友，后来我知道不是，也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好，我反倒不能接受。在你知道我与沐逸童如此深刻的感情，而他又是因我而死之后，你觉得我还能接受谁的感情？从沐逸童死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心也死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曾霖问：“是为了赎罪还是忘不掉？”

苏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都有吧！”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要我放弃？”

苏默什么也没说，抿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值得更好的人。”

曾霖突然腾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指了指苏默：“你……”想想又觉得不对，他逼迫自己稳定情绪，最终他蹲下来，扶住苏默肩膀说道，“苏默，你知不知道，我觉得最冤的事儿，不是你不能爱上我，而是我生不逢时。我的对手去世了，他在对你一往情深的时候，生命戛然而止，不管他因为什么而死，他对你的好不存在变数，他的那块碑不在土地里，而在你心里。可是你怎么能保证，假如他还活着，他不会对你变心？而你又怎么能保证有一天你身处险境，我不会为你奋不顾身？哪怕是去死？”

苏默突然瞪着眼睛看着曾霖认真的表情，心再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