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爸开了门,不轻不重的朝他脑门上敲了一下,低斥:“出去玩也不顾着点时间,你看看几点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有外地人问路,耽误了。”边解释边闪身进屋,果真见安宁端坐院里,眼巴巴望着门口,见着他时瞬间笑得像朵太阳花,手臂朝他张开。安乐跳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转圈,笑道:“娃娃在等我么?晚上跟爸爸做什么了?”
“带他去串门了,认认人,以后有个什么事也好有个关照。”安爸笑道。
“诶,这样也好,那认识新朋友了?”
“不是朋友,”安宁答,细瘦的手臂紧揽安乐的颈脖,“是叔叔伯伯婶婶。”
“没见到张叔田叔的儿子么?还有覃叔家有两个跟你一般大的女孩,见到了么?”
“见了。”安爸代答。“可这孩子不爱跟他们说话,别人想跟他玩他也不要,只跟在我身边听我和你叔他们聊天唱曲儿,我怕他闷,还特地叫张云龙带他去院里玩,他死活不肯。诶,太内向了,在家也不见他这样,怎么一到外面就这么怕生呢。安乐啊,你以后要慢慢教他,在学校要也是这样,会被人欺负的。”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没事的。”安乐定定看着安宁低垂的小脸蛋,心里明白他不是怕生,也不是内向,他是不喜欢孩子,也许是因为曾受到欺凌留下的阴影吧。
“嗯。我们刚热着饭吃,你去吃点吧。”安爸伸手把安宁抱下地。
一路小跑回来,安乐真饿了,盛了饭坐屋檐下吃。安爸正在水笼头边边洗衣服边哼小调,安宁坐在旁边跟着哼,七零八落的调子听得他差点喷饭,不小心还真给呛着了。
安爸朗声大笑,湿漉漉的还沾泡沫的手点了下小家伙的腮帮,对安乐道:“你还别笑,他学这东西这快了,之前在张老三家听他老婆哼,没几下就学得有模有样的,大人们见了都惊奇呢。”
安乐喝了口水,走到安宁跟前,看他气鼓鼓的小脸蛋,嬉皮笑脸道:“娃娃,哥哥错了,你学一个给哥哥听好不好?”
“不好。”安宁细声细气的拒绝,但小脸上却满满是动摇,毕竟哥哥的请求跟别人的不一样的。
“诶——”安乐瞄着他叹气,转身要走。刚抬脚,衣摆便被一只小手给扯住了,婉求的声音传来:哥哥别走嘛。
别过脸偷偷笑了笑,安乐勾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喜上眉梢的小脸,心里一阵骄傲:这小孩儿多可爱啊!小身体里藏了颗七巧玲珑心,敏感剔透。
“来,学一段。”
安宁点头,奶声奶气的唱起记下的段句:偷香窃玉,暗渡鹊桥,谁知道鹊桥未渡上断桥,金山空银山倒。银钱用完了;鸨儿恼怒了;娘儿姐儿反脸了;花儿朵儿不见了;马儿被当了;书童被卖了;妻儿气走了;爹娘上吊了。
唉……
没奈何一根竹棒一只瓢,穷途末路去唱莲花调。
拾荒 act 20 :臆想
晨起,安乐轻手轻脚的着衣梳洗完毕,拿了书包轻轻带上门出去,在巷口买了包子豆浆,一路吃着去学校。
清晨的空气有些泌凉,路上行人很少,几个穿着白色对襟衫的老太太背着剑叽叽喳喳迎面走来;路边早点店门口的包点笼里冒着腾腾热气,而看店的小伙子却昏昏欲睡;前面背着书包穿着五中校服的女生边走路边端着小镜子照娇颜;身旁戴眼镜的穿着同校校服的男生正嘀嘀咕咕背英语单词;而马路中一趟趟飞过的公交车上也几乎看不见站着的人影。
安乐想到昨晚那几人,一觉醒来后,三张面目已经有些混沌了,唯有牡丹耳上那颗流光溢彩的血色深印在脑中,因为美得太凄厉了,戴在温润如玉的牡丹身上,既突兀的矛盾又诡异的融合。
神奇的一天。什么事都碰上了。
一路天马行空的后果是打铃前三分钟才赶到学校,又用三分钟的时间投胎般风风火火从校门口冲到教室,刚踏进门,尖锐的铃声跟后响了,安乐忍不住抚着急跳的胸口笑,在一群人调笑的目光中慢腾腾走向座位。
小六捶了他一下,笑骂:“你还让不让哥哥混了!迟个到都迟得到么吊儿郎当风流倜傥,让这些姐姐们满眼红星乱飞。”
“哪知眼睛见我迟到了?”安乐白他一眼,坐好。
“诶?”小六一愣,继而揪起安乐衣领责问:“说,为什么不迟到?”
安乐笑,问:“早餐吃什么了?”
小六答:“豆浆和面包啊。”
安乐点头,恍然大悟:“果然东西不能乱吃,会吃坏脑子的。”
陆晓嗤嗤笑,对林音低语:“小六如一个裸体的孩子,快快活活地在绿叶当中游戏,他不知道安乐是会欺诈的,啊不,应该是他总是不小心就忘了安乐的狐性,忘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