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完避火册子,寄春认认真真的将宋寻月的衣服叠平整,好生放在小柜上。
做完这一切,寄春面上神色终于松快下来。她两手交叠平放于腹前,腰背亦随之挺直,看着小柜上自己的杰作,面上笑意得意又充满期待!
就等王妃来了!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她所在房间尽头的窗户,被人推开了一条细缝,外头廊上,正有一个太监,手里拿着扫帚,偷摸往里瞧,将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
那太监直到寄春离开,转身整理首饰,确认她再无其余动作,方才悄然关上窗,疾步离去。
皇后年纪大了,做马车过来后,未着急入席,而是同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先在自己更衣的房里喝茶小憩。
太子起身对皇后道:“母后,父皇已经入席,儿臣先过去,您等开席再过来。”
皇后抿了口茶,抬头对他道:“你也稍等片刻,太子妃先带着两个孩子入席去吧。”
“是。”太子妃起身,唤过两个儿子,一同离去。
太子妃前脚刚走,方才盯着寄春的那名太监后脚便着人通报,进来。
来到皇后面前,太监行礼,皇后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那太监问道:“弄清了?拿的是什么?”
太监颔首,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婢子怀里揣了本册子,跟宝贝一样护着,进了琰郡王同琰郡王妃的房间后,她便将那册子塞进了琰郡王妃的衣服里。”
“册子?”皇后着重咬着这两个字,太子亦是面露警惕。
皇后面上神色愈发难看,之前她吩咐送礼那次,琰郡王府便是送了一本册子。
引得陛下欢喜异常,还对琰郡王另眼相待。而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册子的内容。
皇后面上神色愈发不好看:“究竟是个什么册子,值得他们夫妻二人翻来覆去的摆弄?陛下竟也那般喜欢。”
太子面上疑色深深,蹙眉道:“没想到又是本册子。这些年三弟不着调惯了,儿臣一直觉得三弟不足为惧,但上次那本册子,显然深得父皇欢心,便是儿臣,也未曾叫父皇那般欢喜过。许是真如母后担心揣测的那般,三弟纨绔是假,韬光养晦是真。”
太子重叹一声,接着分析道:“上次那本册子,已是弄得人尽皆知。若三弟聪明,再送册子,必然会背着人送,今日那宫女鬼鬼祟祟,如今又将册子塞进三弟妹的衣服中,想来就是要等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由三弟妹带出去,再呈给父皇。”
“哼……”皇后一声冷嗤:“当真好盘算,若非咱们谨慎,这次岂非又要叫老三得逞?”
皇后低眉思索半晌,沉声道:“断不能叫老三如愿!”
皇后再次看向那来传话的太监,吩咐道:“等开席后,想法子将他们屋里的婢女引走,将那册子取来。本宫倒要瞧瞧,老三到底是给陛下下了什么蛊?”
太监领命而去。
皇后约莫又歇了一刻钟,身边的徐文昌便来传话,说让皇后准备入席,皇后便同太子一道,往金明池高台而去。
此时此刻,金明池高台之上的阁楼里,皇家亲眷皆已陆续入席,皇帝同皇后上首而坐,而下首两排,一面坐着皇帝嫔妃,一面则是皇帝的兄弟姐妹,上一辈的亲王、长公主,以及皇帝的皇子帝姬。
按长幼之序排下来,谢尧臣和宋寻月,正好坐在中间,右边分别是端顺王及王妃,太子及太子妃,太子再往前,则是上一辈的亲王、长公主等人。
宋寻月还未见过皇家这些人,唇边含着得体的笑意,有意无意的留心观察。
半晌后,宋寻月的目光,落在妃嫔上首第一位那位妃子身上,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四五的模样,衣衫首饰上的纹样,虽不如皇后般尊贵,但周身打扮之用心、华贵,却反而比上了年纪的皇后更惹人眼,甚是贵气,眉宇间颇有些倨傲,时不时同皇帝隔桌说话,笑意随性大方,眼可见是宠妃。
宋寻月正瞧着,一旁的谢尧臣手底下剥着一枚金桔,忽地道:“贤贵妃,端顺王之母。”
宋寻月转头看向他,随后道:“哦,原来这位便是贤贵妃,不成想竟这般年轻。”前世听说过,很受宠,有协力六宫之权,素来同皇后争锋相对。
谢尧臣冷嗤一声,道:“保养的好罢了,四十多了。”
宋寻月不禁惊叹,原来都四十多了,看着竟然才三十四五的模样。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贤贵妃用了什么保养法子,能不能打听到,她四十多岁的时候,若是还能有这般模样,那她做梦都得笑醒。
谢尧臣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语气间很是不屑,对她道:“羡慕什么啊?瞧着是好,但这不能吃,那不能喝,每日十二个时辰,四个时辰睡觉,剩下八个时辰,六个时辰花在脸上,剩下两个时辰照镜子,有什么可羡慕的?生老病死自有规律,那大把的时间花在快乐上多好?”
“呵呵……”宋寻月闻言笑,打趣道:“你倒是想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