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哈布回头看那袖镖,仍钉在树干上,便飞步上前拔了出来。见那袖镖上刻了一朵五瓣的梅花,打造得精巧无比。
塔哈布吃了一惊。这枝袖镖是峨嵋女侠华素素的标志,她忽然此时这里出现,且适在自己与癞道姑比试之后,显有蹊跷,急的追进树影丛中察看,哪里还有华素素的踪影,不由心中一凛,暗忖峨嵋派三女侠不但剑术高强,而且轻功惊人,荣大人的宝物,若是她们盗去,实在不易取回。而此次到襄阳,以为只有一个癞道姑,还易应付,不料又杀出峨嵋女侠来,自问以一人的力量,断难敌癞道姑与峨嵋女侠,因此便有退意,深悔在高芸樵面前,说过与癞道姑的师父有一面缘,以为癞道姑必会把藏宝地点说出,怎料她竟翻脸不识人。
但是他虽然后悔,惟生性倔强,自从西藏拉萨到中原以来,从未受过挫折,不愿败在一个疯疯癫癫的癞道姑手下,把红衣喇嘛教的脸子丢尽。因此,把心一横,决定今夜再到龙王庙去,找癞道姑比试。
塔哈布返回酒家楼,喝了几杯酒,直至夜来临,便向龙王庙而去。由于高芸樵已尽将在龙王庙所见的诡异情景说出,所以,塔哈布毫不费神找到龙王庙。只见庙门紧闭,他便跃上瓦面,伏在檐前,果见庙里摆了一副黑漆棺木。记得高芸樵说,癞道姑就是躺在棺木之内,他一时杀机陡起,使出西藏推山掌法,挥掌向棺木打去,砰的一声,那棺木立即被打得四分五裂,但棺里空空如也,并不见癞道姑出现。
他正感骇异,忽听得背后有人阴恻恻道:“贼秃奴,老娘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这副棺木是老娘栖身之所,是否得罪了你这秃奴,竟然如此狠心,把它一掌打得四分五裂。”
塔哈布回头来一望,瓦面上站着一人,面貌丑陋,穿了一件宽阔的道袍,正是癞道姑。她的声音尖锐,在寂静的黑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塔哈布是西藏红衣族喇嘛,当时红袍番僧,名震中原,康熙帝有王子多人,满清称王子为贝勒,每个贝勒府中,都派有红袍僧拱卫。塔哈布虽以今夜所遇,奇诡可怖,但他鼓起勇气,叱喝道:“恶道姑,不要装模作样了,洒家不会被你吓倒的,快把藏宝地点说出来,则万事俱休,否则,今夜洒家一掌,就要把你送到冥王地府去报去。”
癞道姑冷笑道:“好大胆的秃奴。你敢应约而来,料已想得破老娘铁爪功的法子了吧。今天老娘打了你鼻梁,现在还痛么?”
塔哈布受她如此侮辱,不禁勃然大怒道:“甚么铁爪功,亏你还有脸说出来。这不过是你们剽窃了少林派擒拿手法的皮毛,自称为铁爪功。武林无耻之徒,所在多有,但以你们为最。”
癞道姑听了叱道:“贼秃奴,不要硬口逞强,看招吧!”话犹未了,身形幌动,十指有如铁钩,一连几招,直向塔哈布抓来。塔哈布仍旧用推山掌法,连连闪避。癞道姑这几招虽然凶猛,但全告落空。
这时塔哈布杀得性起,拚了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之心,要给点厉害癞道姑看看,当下双掌翻飞,身形绕着癞道姑乱转,使她觉得掌影像四方八面打来。可是癞道姑神闲气定,施展铁爪功应战,以不变应万变。
两下斗了四五十招,塔哈布突然一掌打出,这一掌神妙无比,是西藏推山掌法的绝招。癞道姑冷不提防,便中了这一掌,从瓦面直坠下去。塔哈布获得胜利,不禁得意洋洋,以为这一掌癞道姑必死无疑,于是立刻纵身跃下,果见癞道姑伏尸庙中天阶,动也不动,正想趋前,搜她身上,希望得到一点藏宝地点的迹象。不料就在这煞那间,癞道姑竟翻身跃起,而且手中多了一柄乌金剑。塔哈布大感惊愕,还没有看清楚她的剑所指的方位,身上便觉得几处像被蚊子叮了几口,麻了一麻。
只听得癞道姑冷冷道:“你的推山掌只能把我推坠下来,却不能伤我毫发,但你中了我的毒蛇钉可不同了,十日之内,如果得不到解药救治,则由伤口溃烂,延及全身,不治身死。”
塔哈布方知刚才像被蚊子叮了几口,竟是中了她的毒蛇钉,不由心头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