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魑见过王爷。”
顾砚安瞥向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压迫和侵略:“影卫大人既已探查到想要的消息,还想在我王府待到何时?”
那手中握剑的身影微微低头:“主子命属下护王爷安危。属下是奉命行事。”
顾砚安嗤笑一声,如冷潭般的眸中带着讽刺:“护本王的安危?他当真是中毒昏迷了,可为何会不惜利用穆溪也要逼着本王入京?怎么?莫不是要再杀本王一次?”
影卫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低声回道:“主子心系王爷和公主安危,绝不会做伤害王爷和公主之事,在属下来之前,主子已命魅暗中随行公主左右了。”
顾砚安睨着他,没有说话,气息却越来越冷。
“滚,别再让本王感受到你的气息。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他是声音低冷,杀气毕露。
身后的黑影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同顾砚安行了礼,便慢慢消失在了黑暗里。
感受到他的气息完全消失,顾砚安才撑住了手边的栏杆,脑子里突然袭来的剧烈疼痛,让他面色惨白,微微弯下了腰。
自那日银州城一战后,他体内的血蛊出了问题,似乎脱出了控制,随时随地都在影响他的思绪,甚至想要操纵他的情绪,若是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一丁点异样,便会被它寻到,然后毫不留情的攻击刺激着他。
他在原地缓了片刻,让人几乎失去意识的痛感才渐渐褪去。
顾砚安回屋时,苏景宁已经收拾好了明日的行李,正在灯下,借着烛光,看着师姐从毒谷给她寻来的毒经,上面记载了千奇百怪的毒方蛊方,她一有空便会翻翻看看,想着可能有血蛊的记载。
见顾砚安回来了,她抬眸望了他一眼,低声埋怨了句:“夜里寒凉,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你肩上伤还没好呢?”
顾砚安晃了晃肩膀,朝她走去,面上略带着讨好的笑意:“我的伤向来好的比常人快,你看,早好了!”
苏景宁瞥了他一眼,又低眸看向了手里的毒经:“好了也得好好养着些。”
顾砚安坐至她身侧,将头搭在她的肩上,见她最近都在看毒经,有些欠儿的侃道:
“王妃日日都在研究毒经,我可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王妃了?”
苏景宁伸手将他压在自己肩上的头支开,眉眼间不忍带了笑意:
“嗯,准备给你下一个情蛊,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是听的人却心中一滞,似被针刺了一下,他隐下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担忧,笑声爽朗:
“好,宁宁可一定得养出一对情蛊来,咱俩一人一只。天生一对,永不相忘。”
苏景宁不再理会他,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书。身边的人安安静静的陪着,时不时会给她添盏暖茶。
“宁宁,你可想做皇后?”突然,一直撑着脸看着自己的人出声,十分平静的问出了一句足以惊天的话。
苏景宁翻书的手顿住在原地,她知道阿砚这句话的意思,甚至能猜到他的想法,若她说想,哪怕他不愿意,甚至抗拒那个位置,也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去争去夺。
“不想。”
女子温柔的声音带着坚定和决绝。
“我不想,若是可以,我甚至不愿牵扯进这些事情中来,只想随便寻座小城,悠哉过自己的日子,自由畅快。”
她的眼中,闪烁着对过往的淡然亦有着对以后的淡淡愿想。皇权的斗争,她曾亲历其险,那其中的尔虞我诈、生死相搏,已经令她死过一次了,她不想,也不愿在蹚一遍,更不愿阿砚也牵扯进去。
他凝视着她,神情逐渐蕴满了柔和,心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释然:
“好,夫人到时千万记得要带上为夫。”
“你畏寒,要不就去南境的锦雨城吧,那四季温和,冬日里你就不用整日抱着暖炉了,我给你在山脚湖畔修一座的院子,再给你种上你喜欢的花草,山茶,玉兰,海棠,都种上,可好?”
他继续絮絮叨叨,眉目间肆意,隐隐带着期待,在她耳边给她规划着未来。
苏景宁静静听着他难道的絮叨,嘴角带着一抹温柔而明媚的笑容,轻轻点头应下。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平淡却带着令人心安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