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手机一个野猪头像在她通讯录里有三十二条未读消息。
顾景夏点开来,每一条都是语音,满格六十秒。
“夏夏啊,你听话,这个星期周天,去跟那小伙子碰个头,我看那小伙儿怪好的勒,还给你师父送百年好酒,他对这门亲事很满意。记住咯,小伙子名字是周斯年……”
顾景夏很感激老头子不厌其烦教她各种技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耳朵起茧。
她已读不回,泡澡洗干净身上的污秽。
裹着浴巾躺在床上看书,母亲悄然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小夏,妈妈可以进来吗?”
顾景夏立马放下书,“没事的妈妈,我还没睡。”
母亲端着切好的果盘,宽松的藕粉色丝质睡衣,衬得她皮肤光洁莹润,与顾景夏相视一笑,母女俩之间的温情,无声地在卧室里蔓延。
“妈。”顾景夏依着顾母的手,头枕在她胳膊上。
无论受多少刁难,只要有妈妈在,她就有留在顾家的理由。
顾母搂着顾景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入睡那般,“我们小夏长成大姑娘咯,这一转眼,二十年就过去了。”
细看下,母亲眼角有些许的鱼尾纹,顾景夏疼惜母亲的操劳,又往顾母怀里蹭了蹭,“妈,还有好多二十年,我都要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学得再多,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小妮子,心也是肉做的。
顾母欣慰,“小夏,你这么懂事,妈妈却不能帮你什么,屿舟和谏霆太不像话了,可是孩子大了,妈妈的话他们不听。”
她无奈叹气,“有时候忍让一下就过了,家和万事兴嘛,你说对不对?”
顾景夏浑身一僵,母亲专程来谈心,是在点她下午和二哥置气的事吧?
她差点以为,母亲是担心她,怕她伤心。
顾景夏心里不是滋味,顾母接着劝慰道,“明天一早,雨橙会带恒宇登门,商讨结婚的事宜,你别太冲动,乖。”
她的指尖,一下下捋过顾景夏的发丝,还是那么轻柔温暖。
但顾景夏的心却凉了几分。
“我知道了,妈。”她强打精神,唇红齿白地对母亲露出笑容,“明天我能不说话就不说,但也不能不在场,妈妈的面子绝对给到。”
听她的承诺,顾母舒开眉眼,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小夏果然是妈妈的小棉袄。”
顾景夏笑到嘴角僵硬,看着顾母出了门,眼角不禁泛酸。
看起来妈妈在她和顾雨橙之间一碗水端平,但妈妈却比任何人都希望全家和睦,所以牺牲顾景夏,也要保全这份虚假的平和。
顾景夏更难过的是,靳恒宇从没对她提过结婚,这才两天,就要娶顾雨橙。
她缩回被窝里,被子蒙住了脑袋。
被窝里,她拿出手机,看着屏保上,温润如春风的男人,他站在公园的岸边,投喂鱼食,阳光给他的发丝镀上金边。
指尖抚过男人的脸,顾景夏选择替换壁纸。
清晨,盛安市飘着毛针细雨。
靳恒宇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登门,“阿姨好,大哥,二哥好。”
顾家人,都坐在错落的沙发上,包括顾景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