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说什么?”爱民一心二用,疲于应付,稍稍侧头用余光去看,发现爱军惠民都已经走远了,松了口气问到。
“唉——我就知道,你也跟我家里那些小崽子们一样,也不乐意听我说当年那些战场往事,也是,都陈芝麻烂谷子的。。。。。。”
“诶!战场往事?!我喜欢听,你给说说啊!刚我分神了,没注意嘴里就问出来了,你说吧,我听着呢!”爱民这下是真心实意想要听了,毕竟村里但凡谁家有人在战场上走过一遭的,别管打过什么仗、军中是什么职务、立功了没有,回来都多多少少带了点儿战利品——最次也是一颗小拇指大小的蓝宝石镶嵌的袖扣!
那几家日子都不差,虽然战利品不一定都能换出钱来,有的甚至不敢明着拿出来让大家知道。但他们见识过的人,还有认识的人,以及遇到村里推举村长、妇女组长什么的,那可都跟我们其他这些人不一样啊!
这怎么应付一下陈大爷的事儿,反倒把爱民套在那里,脱不了身了还?爱军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频频往后张望。
暮色四合,整个田野上空只剩雾蒙蒙一点儿暗光,往下看根本看不清地里都种的啥,苗有多高,这种时候人逗留在地里没好事儿啊。小心豺狗出没啊,那儿还挨着山哪!
“惠民,你嗓门大,你喊喊你二哥,和陈大爷”爱军终于还是没忍住,“就说啥话都能回村再说,不差这一会儿的,赶紧!再晚点儿,他俩都会有危险的!”
“二哥!二哥!二哥!二哥!二哥!”惠民也明白情况紧急,都没顾上答他大哥的话,扯起平生最高调门就喊起来,喊了半天,没人应和,倒是对面的群山一次不落的给了回声“二哥——哥—哥-哥。。。。。。。二哥——哥—哥-哥。。。。。。。二哥——哥—哥-哥。。。。。。。二哥——哥—哥-哥。。。。。。。二哥——哥—哥-哥。。。。。。。”
“再喊!别停!有回声是好事儿!”
“二哥!二哥!二哥!二哥!二哥!二哥!二哥!二哥!二。。。。。。”惠民嗓子喊劈了,停下咽了口口水,一鼓作气地压着前一次的回声又喊了十来声。
越喊越饿,越喊越害怕,不会吧,就为了只野兔赔进去一个二哥?
我以后再也不瞎喊了!啥事儿我也不喊了,就只叫人名字,等人过来了再说话,二哥——
“二哥!二哥!。。。。。。二哥!呜呜呜呜。。。。。。呜。。。。。。二哥!”惠民一边喊一边往外飙眼泪,又扯了袖子胡乱擦,嘴里还不敢停:“二哥!呜呜。。。。。。二哥!二哥!二哥!二哥———”
惠民没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喊声中混着呜咽声,断断续续,他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想象中去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怎么就改不了这个毛病呢?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大声说话了,等(别)。。。。。。
“他哭什么呢?”突然出现的声音问爱军。
咦?谁在说话?惠民尽最大可能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
“我怎么知道,我让他喊你回来,怕你,和陈大爷遇到豺狗呢,喊着喊着他就哭了。”爱军憋了半天的笑声终于吐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吓死他!我都听到你应声了,他没听到,喊半天吓哭了!哈哈哈哈哈哈。。。。。。”
“二哥!是二哥吗?嗝—嗝—”惠民惊喜道,一边打嗝一边尝试着起身。
“是我,这次多亏你声音大啦,不然我还真忘了时间了,幸好有你啊惠民!”爱民没理会爱军,转而从地上提起惠民,他蹲着哭了半天,这会儿打嗝打得停不下来,认真道:“惠民,没事儿了,走,我们一起回家。”
“也没有啦。。。。。。”惠民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摸摸脑壳,“你不也是为了堵陈大爷的嘴嘛,怕我喊出去有肉被人发现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刚刚。。。。。。。刚刚我吓死了!我没听到你回答。。。。。。”
“嗯嗯,不怕不怕。。。。。。”爱民一手牵一个地往回赶,果然爱操心的人,总有操不够的心,“哥你笑够了没?你知道他还跟个虫似的,没长大嘛,你也提醒提醒他呀。。。。。。”
“昂昂,提醒提醒,我下次一定提醒。”爱军敷衍到,随即想到:“陈大爷呢?怎么就你一个?”
“哦,陈大爷跟我们不顺路啊,他回陈家村,要翻岗的嘛,他比我先走。”爱民眼睛亮晶晶,像黑夜里的狼眼睛,只不是绿色的,“你不用担心他,对他来说,这点儿路跟玩儿似的,他17岁参军,19岁就跟着一起跨雪山过草地的,走了整整两年,2万多公里!”
“啊?他跟你说这个啊!可惜我没听到。。。。。。不过他现在都60多岁的人了,不一样吧,你应该送送他的”
“他不让我送啊,而且他手里有个稀罕玩意儿,夜里打开比头上这月亮还亮呢!”
“真的!二哥,真比月亮还亮啊!”
“真的。。。。。。”爱民有意安抚惠民,特特多找他说话,“那野兔呢?捆好了吧?到家我们就把它炖了!别留!不然。。。。。。”
“我知道!不然就被别人知道,自家就吃不上了!到家我来拔毛,我拔毛拔得快!”惠民慢慢缓过来,恢复了一点儿活泼劲头。
“这兔毛是不是还能留着做个冬天保暖的帽子啊?”爱军不甘被忽视也插话进来。
“这才一只兔子,做得了什么啊,帽子最少也得两只大兔子呢,这只勉强算中等吧,做不了的,别想了”